不过,还没等他冲过去,他身后就冲出来一个人,那个人一抖手,一道鞭影便冲向田老大,“哎呦”一声,田老大捂着胸口跌坐在地上,呼痛不止。
田老二吃了一惊,但看清那人是谁后,又有些担心,现在大家都在议论唐少正跟田银凤的事,唐少正这么一出头,田银凤可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唐少正一鞭子抽完,随即就开始抽第二鞭,第三鞭,那鞭子就像雨点一样,抽在田老大的身上,啪啪作响,抽的田老大满地打滚,嘴里呼叫不停。
“你是谁?为什么打我?
住手,快住手。
救命啊,快来人啊,杀人了。”
周围的人一开始还有点反应不过来,随即就怒了,田老大好歹也是田家村的人,这男人是谁,竟然敢在田家村打人。
当然,也有见过唐少正的,一下子就说了出来,“这不是在老田家住着的那个男人吗!”这下,大家就像炸了锅一样,沸腾了起来。
唐少正此时,却停下了动作,倒不是他抽累了,或者被周围的人吓到了,而是田承业,他挡在了田老大的身前,颤抖而坚定的看着他。
他虽然愤怒,但还有理智,不想累及无辜,所以这才停下了手,皱眉看着田承业。
田承业其实很怕,就像猫遇见老虎一样,他对拿着鞭子,好似凶神一样的唐少正怕到了骨子里,可是,他爹就在他眼前受苦,他就算再怕,也得上前。
好在,那鞭子并没有抽到他身上,田承业身上的冷汗被风一吹,浑身冰凉。
田老大被救了,终于缓过了一口气,身上都是鞭痕,他连动都不敢动,只在那里发狠,“这还有没有王法了,光天化日就敢打人。
田家村的父老兄弟,你们就这么看着被人欺负田家村的人吗?我们可刚一起祭过祖,祖先都在天上看着呢。”
不得不说,田老大确实很有煽动人的本事,他这么一说,旁边的人还哪里忍的住,纷纷要上来抓唐少正。
唐少正见过的世面可比田老大还要多,“啪”的一下,他将手中的鞭子扔到地上,然后从袖中取出了自己的印信,“我是本县盐运差使,你们要干什么,要造反不成?”
他一句“造反”,众人都不敢动了,造反可是株连九族的大罪,同时,他们看唐少正的眼光也变的不同起来,官在民眼里,永远是高高在上的,哪怕这个官根本管不到他们。
唐少正将印信收回,一抱拳,对众人道:“刚才得罪大家了,我给大家道歉,不过我这也是情不得已。”
他这么一来,大家对他的那些怨气,不说立刻消散,也起码去了四五成成,一个官竟然给他们道歉,还这么客气。
当然,这也是唐少正会做人的地方,恩威并施,才能服人。
“各位父老乡亲,我打这个人,完全是因为这人该打,他刚才说的那些话,完全是在骗你们,想利用你们的同情心,达到他不可告人的目的。”
唐少正说完,转头诘问唐老大,“你说田银凤是自愿做妾的,可是,我怎么听梁高远说,这件事少不了你的功劳呢?还是,你想跟梁高远亲自对质。”
有些事,在有些人手里那是难于上青天,但对某些人来说,却易如反掌,百姓跑断腿,不如官员一动嘴。
就像证明田银凤清白的事,田老二何尝不知道请梁高远来证明,是最有效的手段,可是,他去请,梁高远估计见都不会见他,可是对于唐少正,就不一样了,他说得出,就做得到,这就是权力的好处。
田老大早在唐少正亮出身份的时候就觉的不妙了,现在果然应验,他的脸皮抽动不止,翻来覆去的想着该怎么狡辩,可是想来想去,也想不出什么好主意,毕竟,这件事梁高远是最有发言权的。
“大家都是读书人,我是嘉佑十五年的秀才,以后……”田老大黔驴技穷,决定婉转的提醒一下唐少正,他是有功名在身的,看看能不能放他一马,以后他也可以知个恩,图个报啥的。
不过,他还没说完,就被唐少正打断了,“你也配叫读书人,简直污了圣人的书。大家现在应该明白了吧,到底谁说的是真话,谁说的是假话。”
周围鸦雀无声,田老大刚才的示弱,已经完全可以说明问题了。
“私卖妹妹,使得母女分离,是为不孝、不仁,欺骗乡邻,是为不义、不信,被人揭穿,仍不思悔改,是为不智,你连做人最基本的资格都没有,还做什么秀才。
我会向县里呈书,去掉你秀才的功名,省的给天下读书人抹黑。”
惩罚一个人最好的办法,就是拿走他最重视的东西,唐少正看出来了,这秀才的身份,就是田老大最大的依仗,也是他的底气,而他,现在就要抽掉他这口气,看他怎么兴风作浪。
田老大这下才真的傻在了那里,革除功名,那就意味着他身上有污点,以后就连科考的资格都没有,那还怎么当官,他一辈子的希望,不就毁了吗!
大家一看唐少正竟然这么雷厉风行,一个秀才老爷,说给免了就免了,心里都有些惧意,再加上田老大确实罪有应得,他们一个个都应和着唐少正,也将之前的那些猜测,全都抛到了九霄云外,甚至还有一点怕唐少正会找他们的麻烦。
趋利避害,是每个人的天性,唐少正对此了解的比谁都清楚,“大家没事就都散了吧。”他道。
就这么一句,看热闹的人就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