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无聊的道士
29-04-27
这里是北域最复杂的群山。进入傍晚,雪越下越大了,周遭一片静寂。虽然森林连绵不断,昔日常见的豹子、熊,早就没有踪迹了。事实上,几乎任何动物都远远躲开了这片山区,所谓“神宫”的所在地。
数千米的高处,空气已经稀薄。即使轩辕王国的修道者,许多人来到这里也难免呼吸困难。当然,生活在神宫中的人没有这个困扰。据说,他们根本不是人……
如果一只鸟敢于接近这里,它可以发现神宫是在接近山顶的大片石壁上,刀削斧刻一般地存在着。一部分建筑悬空于万仞山壁上,似乎用于夏日休憩的露台、高耸的观星阁,随意地向外延申,似乎毫不担心坍塌。如果那只鸟胆子更大一点,还可以看到洞开的正门,以及无人的大厅。
当然,这样的鸟,是不存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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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座石头宫殿的规模堪比城市。在城市的深处,某处大厅里的人们忙的热火朝天。五花八门的卷宗、信函、账簿、契约文书,从一条坡度和缓的光滑石槽里,正不断流到地面上的一个大筐里。一小群轮值的仓司吏员忙的团团转,把手写或印刷着文字或图画的物品分拣出来,放入四周的其它石槽。石槽的方向都是缓缓向下的,它们运送的文书最终将到达不同的室所。另有一班书吏会接收、审阅、封存它们,某些特别重要的文件,会转送给“上面”,甚至会送到妖尊大人那里。
吏员们不停地干着。工作中,他们只能用手势和表情交流,即使是管辖他们的押司官,也只能用眼神,象征性地“杀死”犯错的下属。这些人,以及维持宫内日常运行的其它官吏,都是北域的大族子弟,在被妖尊大人杀破了胆之后,为了表达对神宫的忠诚,而被送来服兵役、徭役的。在神宫,他们受到禁制,失去了使用言语的能力。十多年前,妖尊大人颁布的中特别规定了,在神宫的范围内,以口舌发声的权力只属于“伟大的北域之主”,以及服侍伟大主人的奴隶。说来奇怪,规定,神宫的所有人都是自由之身,他们为妖尊大人在此效力,而暂时被剥夺了若干权利。只有“北域之主”选中的人,有资格成为奴隶。
北域之主在宫中率性闲谈的身姿,也许是令人神往的。但那不是服着不见天日苦役的大族子弟们,可以窥望一二的。他们也从未认真想过这事。身为幸存者,这批应征的青年都见识过那一场焚尽家园的恐怖之火,够他们战栗一辈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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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琼明世界,她是妖尊大人。一人灭一国、一拳敌一城的战场上,她自称邵神韵。面对忠诚的重要部属,她喜欢别人叫她“邵先生”。
十年前她来到北域,带着神秘不明的来历,瞬间崛起。被焚烧的城市,被粉碎的强权,长长的名单,都记在她的名下。每隔一两年,她会安静一阵子。有时她好多个月把自己关在宫中,不给部属任何的指令,甚至暗示。最初,难免有人作乱或者叛离,而结局是可以预料的:试探妖尊的力量边界到底在何处,你将被毁灭……
最近三年,即便妖尊大人继续时不时莫名失踪,北域仍然在她的威压之下,依照所谓的。那些拒不服从的城市、家族和强者们,也不敢松懈片刻。他们为了即将到来的生存战争,寻找着万全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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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雪夜,妖尊大人需要解决一个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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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白木煞,这么多年一直藏在轩辕朝的帝都。神韵的意思是,有这个机会,正好……”女人一袭白袍,清脆的声音刻意加进了几分绵软,似乎在解释着什么。
“……”
“这些年,他还算守口如瓶。据神韵所知,他只对几个人说过……”女人看来很有耐心说服对方,虽然对方毫无回应。
“说过什么?”对方终于有了反应。他是一个瘦弱的年轻男子,道士打扮,脸色有些疲倦。两人相处的房间很大,几只柜子里,堆满了书籍,木头、竹子、石头和金属的器物、零件。地上还有些瓶子或倒或立,都是空的。房间里有张大床,床旁有张写字的长桌。道士倚在一只桌腿上,身体随意地伸展在地板上。
女人没有马上回答。道士又问了一声:“说过什么?”女人小声答道:“就是他当初看见的……神韵的那件丑事。”
“你的丑事那么多,哪一件?”疲倦的男子有点不耐烦。女人本来趴在他的腿上,听到这句话,抬头看了看他的眼睛,提高了声音:“十年前,在白木城,神韵一时没有忍住,勾引主人……被白木煞看到了。”她把头又枕在道士瘦削的双腿上,暗自想到:“难道他真的不记得了吗?”转瞬又否定了这个念头。
白木城是她攻破的个大城。大地、天空、草木和屋宇,还有活着以及死去的反抗者,一切可以想象出的东西,都在燃烧。甚至河流也被倾倒在水中的燃烧物充塞了。自那以后,她是北域诸城公认的恐怖之王:妖尊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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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出了一个小纰漏。小道士随她一起去了白木城。邵神韵宁愿让他呆在刚刚开凿的神宫里,受着法阵的完全保护。但是他执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