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安走到他面前蹲下身,双手撩开外套露出青年的脸,连带着帽子也翻了过去,青年的神情茫然无措,脆弱而胆怯。
秦淮安摸摸他的耳朵,冰凉。
当他跟着青年一路走到这儿,看他如同受了伤独自舔舐的小兽一般将这条路走了一遍又一遍,看他躲在这偏僻的地方,孤零零的蹲下身子,看他一动不动的抬头注视着远处大荧幕上的瞿书城,表情怔然而痛苦。
秦淮安的心疼的几乎要炸裂,一股沉闷艰涩的气堵住了他的喉咙,燃烧的嫉妒之火要焚尽他的灵魂。
他看着青年懵懂的眼睛,声音压抑而隐忍,问道:“你就那么爱瞿书城?!”
夏商:“……”啊???
秦淮安见青年倔强的不说话,他死死扣住青年的下巴,又是心疼又是怒火中烧,只得低低的从齿缝中一字一句道:“夏商,我快被你逼疯了。”
话毕,他低头咬住青年的唇,顶开那唇缝,近乎野蛮粗鲁的将舌头探进去狠狠吸、吮,占据青年口腔的每一寸地方。
夏商:“……”我是谁?我在哪儿?发生了什么???
夏商近日总是在做梦,这很奇怪,他跟秦淮安在一起后便没出现过梦魇,但瞿书城一出现,他便仿佛又回到那时的日子。
说伤感并不是多伤感,说仇恨不是多仇恨,他本来就是个戏外人,只原身死后为他落两滴眼泪,骂他怎么就那么傻,傻到连性命都不屑一顾。
怎么就那么傻?
梦中少年刚步入大学不久,亦步亦趋的跟在瞿书城后面,笑容腼腆,瞿书城平时跟朋友勾肩搭背惯了,一勾手也想搂住他肩膀,吓的少年就像一只受惊的兔子飞一般的倒退三尺,瞿书城一愣,然后在原地笑的前俯后仰。
往后便是日复一日,瞿书城走始终走在前面,少年始终跟在后面,瞿秋白说:“笔记借我抄下呗?”
少年道:“好。”
“外面新开了一家店,咱俩要不要晚上去看看?”
“好。”
“明天我可能要逃课,记得帮我答个到。”
“好。”
瞿书城眯起眼睛,转身拍了下乖巧少年的脑袋,道:“怎么我说什么你都说好?”
少年捂着红了一块的脑门委屈。
这时候的瞿书城已经开始陆续接外面的商演活动,少年心疼他,却又无可奈何,瞿书城曾问过他:“你以后想干什么?”
少年没想过这个问题,怔然无措不知该怎么回答。
瞿书城忽的咧开大大的笑容,指着远处的大幅海报,海报上仙风道骨的青年立于九天之巅,忘情忘世忘红尘,遥遥看着芸芸众生为得大道仙途癫嗔痴狂的模样,海报上以墨笔龙飞凤舞写着一行字。
仙人抚我顶,结发授长生。
瞿书城道:“总有一天我会站在那个舞台上。”
“我会比他——赢得更多的欢呼与荣光!”
还是个孤魂的夏商站在树荫下,看着金色的光线照耀在二人面容上,一个为了梦想野心勃勃,一个为了爱情奋不顾身,少年的目光带着信赖与温暖,却不知道,这时的他们,命运已经做出了抉择,将他们分隔两端。
他将目光投到那巨幅海报上,明明是在梦中,他却好似在哪儿见过这个人,记忆模糊不清,他觉得自己应该认识他,可脑海中却怎么也浮现不出那人的面容。
一片树叶落了下来,飘到他的手心,夏商猛然惊醒。
他一动,身旁的秦淮安也醒了,安抚的揉揉他脑袋,低声问道:“做噩梦了?”
夏商掩去眸中的复杂,趴到男人身上,耳朵贴着男人的胸膛,心脏的位置,他极少有这般主动的时候,特别是瞿书城来了之后,青年不说,可秦淮安能看得出,青年偶尔会神思恍惚,夜里也总睡不安稳。
明白这点的秦淮安心中妒忌的快疯了,面上不动声色,却在行动上将青年钳制在身边,日渐魔怔,天知道夏商只是因为瞿秋白的出现而回忆起了很多他以为自己早已忘却的记忆,他保护了原身那么多年,早已将原身当做自己的责任,不免郁结,而这种“恍惚”,却被秦淮安误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