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们顿住了步伐,恭谨道:“皇后娘娘,圣上让奴婢们进来,陪您说说话,免得您睡去了。”
李襄荷闻言,这眉头皱得更紧了,一想起他适才的话语,她总觉得有些胆战心惊。
他说,他定不饶了她……
李襄荷深吸了一口气,逃得过初一,逃不过十五。既然这是终究要面对的事情,那么逃避可不是办法。
李襄荷又想了想,道:“我还是喜欢安安静静,一个人坐着,你们出去吧!”
宫女们摇摇头,道:“圣上说了,如若他回来的时候,皇后娘娘已经睡去了,那么他就要责罚奴婢们。”
李襄荷听了,也没多说什么,依旧神色平静地坐在那儿,脸上也没太多表情。
宫女们见状,低垂着头不敢说话了。
等了约莫半柱香的时间,萧景殊从净房回来了,他来的时候,换上了一袭白色的中衣,整个人看上去神清气爽的。特别是他看李襄荷的眼神,暖融融的,就跟三月的阳光一般。
而李襄荷却觉得很恐惧,总觉得如芒刺在背。
萧景殊屏退了婢女。
眼看着宫女们鱼贯而出,此地只剩下了他和她两个人,李襄荷觉得一颗心都揪紧了。
他迈着大步而来,坐到她身旁,温柔的目光将她深望,“今天晚上,要将昨天晚上的补上,所以是一个时辰。”
李襄荷咬了咬唇,陪着笑脸道:“还是半柱香的时间吧!好不好?”
萧景殊皱了下眉头,神色肃然道:“朕不喜欢讨价还价。”
言罢,也不等李襄荷说什么,萧景殊直接弹指熄灭了烛火,拥着他心心念念的人儿入了温暖的被褥里。
不过片刻,床榻便开始了地动山摇。
外头,风柔月暖,月亮从东边往西边溜,溜出了不算长的一段路。
屋内,床帏晃动个不停,李襄荷累得快要虚脱了,她思量着时间差不多了,提醒道:“已经……已经……已经一个时辰了呢!”
她实在是太疲惫了,说话的声音也软绵绵的。
没有得到回应,李襄荷便又提醒了一遍:“一个……一个时辰……已经……到了……”
“别骗朕,才一盏茶的时间而已。”
“不……不是的……”李襄荷欲哭无泪。
外头很安静,月亮依旧那么大,那么圆,并且慢慢往西边溜达而去。
而屋里,依旧在地动山摇,好一会儿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李襄荷闻言,顿感惶恐,脸色也惨白了几分,“还是……一盏茶的时间吧!”
萧景殊皱起了眉头,神色严厉道:“别跟朕讨价还价。”
很快,他凑了过来,眉头缓缓舒展开来,脸色也分明含着几分愉悦。他伸手握住她的手臂,动作很轻很轻,似是唯恐弄疼了她。
李襄荷察觉到他的手黏糊糊的,十分不满地推开他,蹙眉道:“圣上今天洗澡了吗?”
“洗澡?”萧景殊想了想,道:“昨天洗过了呢!”
李襄荷有些不满,昨天洗过了?萧景殊每天都要骑马练剑的,不知道流了多少汗水,就这个样子也能躺在被窝里?
于是,她不悦道:“圣上快些去洗澡吧!手上都是黏糊糊的汗水,难不难受啊?这个样子,也能躺在被窝里?”
萧景殊被她这么一指责,愉快的心情也都消失了,低声道:“别生气,朕这就去洗洗。”
既然李襄荷不喜欢他不洗澡,那么他就勉为其难去洗一洗吧!
接着,李襄荷看见他一脸不情愿地下了床,暗自心想,叫他去洗澡,怎么他竟然露出这副表情?难道洗澡是为她洗的?
萧景殊确实是很不情愿的,他就是不爱洗澡,就是不爱洗澡。可是李襄荷却这么爱干净,他岂不是每天都要头疼地去洗澡?
上辈子,好像不是这个样子的。
萧景殊又想了想,上辈子的李襄荷,在奴隶堆中摸爬打滚过几个月,什么肮脏的粗活没做过?而这辈子的李襄荷,一直都过着养尊处优的生活,自然还保留着那些洁癖。
思及于此,萧景殊觉得好苦恼,这辈子每天都要洗澡,那也太痛苦了吧!
萧景殊去沐浴净身了,完事后回了房,他又想起今天李襄荷误以为他要毒杀李孝文的事情,这件事多多少少使得他有些不高兴。等回去了,他必定要好好惩罚她一下的。
萧景殊进了屋,屏退了婢女,然后挑开床帏往里面看,低声道:“朕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