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年十六。”
“那便是快十八了。”毕青掐指一算,叹道:“年纪轻轻便有如此造化,我若不跟着你,岂不是瞎了眼。”
“你这么直白得说出来好么?”望着默不作声的李决,百里奚说道。
“那么你呢,当初这小子在草原上可是无名无姓,你怎就一眼看中他了呢?”毕青没有回答,反击的言辞犀利如刀锋。
百里奚抬起头,想着草原上的初次相遇,说道:“那时我在囚车内,看着他出剑,很快很强,闪了我的眼,至那时起,我便打算跟从他的脚步,直到天涯海角。”
“骗人。”
“我从不骗人。”
“那么便是善意的谎言。”
“你可以这么理解。”
善意有时是个模糊的概念,李决不想再听下去,加快了脚步,牵着黑驴,颠着老头,拉开了与毕青的距离。
行至一处弯道,李决回首,北望,连绵群峰上云气如山,他笑了笑,算是告别,扭过头去,继续前行,道路一旁,青山蓝天外,绿水带笑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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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陵普来的时候,太阳的位置正刚好,一夕晚照,马车停在半山腰,由一个小斯领着,向山顶而去,云雾缭绕间,露出一片赤红色的屋。
在偏厅坐下,人还没有来几个,捧着茶盏,喝着茶,品着唇齿间的甘苦,武陵普长吸一口气,正是定神之际,却听见了脚步声。
轻快,跳脱,预示着脚步主人的性格,武陵普直起腰,理了理衣衫,想让自己更挺拔一些,只是没有听出那些脚步中的刻意。
来的是为贵公子,配双宝玲珑,颈后插着两把折扇。
“武陵普是吧,”那人站到了武陵普面前,居高临下得看着他,嘴角上扬带着笑意:“我叫杨世贞,王爷让我来带你上去。”
说罢,不等武陵普回答,杨世贞便转身离开,武陵普急忙起身,跟在他身后,虽然有些不解,却也不敢相问,只因那人给自己一种与往日不同的压力,仿佛天生的贵气。
从外部看的规格不算大,但若进了内部,便会发现别有一番天地,七拐八歪王武二人便到了一处长长的阶梯之下。
“这云中阁之上还有建筑?”望着那阶梯,武陵普终于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你在外面可曾见过这阁子。”
“于云雾中依稀可见。”
“既然是云中阁,怎可能为外人所见,一直以来,这云中阁便在云中,也就是更高处。”不知有意还是无意,杨世贞又提点了些:“咱们这王爷最喜欢高大的建筑,这阁子建在山上,修得再高也不逾矩,自然要高些。”
听出了话外音,武陵普脸色微微泛白,脚下的步伐丝毫不敢放缓,不多时候,便到了一扇门前。
到了门前,自然要推门进去,书案后坐着一名中年男子,握笔书写,不缓不急,雍容华贵,正是大梁的二王爷武慈心。
“王爷,人我给您带来了。”杨世贞的手轻轻摇了一下腰际的双宝玲珑,发出几声清脆的声响。
“你先下去吧。”放下笔,武慈心抬起了头,看了武陵普一眼。
“时间来的刚好,不早也不晚,没有提前的欲求,也没有延迟的傲慢,看来你是算过。”
不置可否,武陵普只好点了点头,身后王世贞关上了门。
“你寄出的那些信我都帮你拦了下来。”指了指生后书案上的一堆信件,武慈心笑着说道:“此事你做的太低端,太肤浅,要改。”
武陵普一惊,随即明白,此事是指的是他寄信求助的事,只是不解,为何太低端太肤浅。
不过好在,武慈心接着便开始解释,说道:“这仗你算是打赢了,虽然你在这胜利中扮演了一个不太光彩的脚色,但若不提,便不会有太多的人关心。”
一经提点,武陵普便明白了其中利害,急忙点头称是。
“我要没有记错,我和你可以算的上是堂兄弟,只不过隔得远了些。”一边说,一边将桌上的那堆信件抵换到武陵普手中:“兄弟之间自当要多多扶持,这事你不必长记挂怀,就当是做哥哥的我给你的见面礼吧。”
武陵普数着手中的信,忽然发现少了一封,便问道:“这还少了一封,是寄给老臣洛准的一封。”
“既然少了那便是寄出去了,”武慈心微笑着说道:“以洛老儿那嫉恶如仇的顽固性子,这事恐怕定会捅到承武殿上去,你要做好准备。”
听了此言,武陵普长大了嘴巴,不再顾及自己的形象,结结巴巴地问道:“什么……准备?”、
“当然是扳倒那些敢于检举你的那些官员的准备,”武慈心依旧微笑,眼神眉毛嘴角皆透着一股诱惑的味道,仿佛那个童话故事中劝人向善的老狼:“如此富贵机缘就在眼前,你若不想要,可有的是别人。”
“让我再想想。”
“你可没有多少时间了,过上几日,御史台的文章便要向上面递了。”
武陵普盯着那面目,终于下了决心,说道:“那便一切都听王爷的吩咐。”
武慈心笑而不语,屋内出奇的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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