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铁锤一脸的坚定,那不像是一时赌气说的。
“好,你都够有种的!”二驴子咆哮道。
二驴子气得吹胡子瞪眼,一切都不按照他预想的情节那样发展,他多少有点慌乱。他没有想过,这个世界上还能有跟钱过不去的人。他更没有想到,在这个破败的好客村,竟然还会有这么多有骨气的人。
原来他以为整个好客村里头就只有一个严正是铁了心要跟自己对着干,可没想到如今又多出了个铁锤来。
他已经记不得尊严是种什么东西了,他只是记得“有钱就是爷”这个歪理。有了钱之后的他忘记了太多他本该记着的做人的道理,而这终有一天,他会为此付出代价。
但是,今天在严正家门口,他确乎是彻彻底底地丢了脸了。他把所有的人喊来,原本是想让严正颜面扫地,可到头来却被将了一军,他已经不知如何是好了。
在场的人开始嘘声一片,他们只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来的,而如今,热闹才刚开始,他们不舍得好戏就这样谢幕。他们在等待着,等着看二驴子会有怎么样的反应。
自然,二驴子是想当场把丢了的面子给要回来的。可是,他又真切不知道怎么办。
“去喊几个人来,我还真拿他们没办法了?”
他终于想出了一个自以为了不得的好主意,可是,一同前来的,他的管家张集却立马阻止了他:“可不敢动武啊,前年您是没在家,我可听说有人盖房子把他家的地占了,他好说歹说,别人不肯赔钱,活生生把人打到医院去啊!这兔子急了还咬人呢,更不用说把人逼上绝路了会有什么后果。”
“那今天就这么算了,我一个千万上亿身家的大富翁,就这样让这几个穷鬼把我的面子要没了?”二驴子显然是不甘心。
“今儿的事只能到这里了,咱们本来就理亏,在闹下去等下那小子要是疯起来怕是招架不住。他再能折腾,没钱他也得认怂,咱没必要图一时之快。先回去,他们这些穷光蛋折腾不了多久的。”
二驴子其实是不愿意就这么算了的,可是,又没有实在稳妥的方法可以要回自己的面子,也只能先听从了管家的话,打算打道回府。
可是,事情却又开始峰回路转,严正竟然挣脱铁锤的手,双膝重重地跪在了地上。
“阿正!”铁锤扯破了喉咙大声喊着。严洛也没有想到阿哥竟然当真给二驴子跪下了。可最最感到震惊与意外的当属二驴子,他回头的那一瞬一脸愕然,而后嘴角开始慢慢上扬,扭曲的皱纹像极了不堪的臭虫,缓慢地移动。
“哈哈哈……”二驴子忽然不可遏制地大笑起来,双手摊在空中,来回挪步,半天不知说些什么好,在围观者的一片唏嘘中,朝管家喊道:“天哪,我的天哪,我今天简直要开心死了,老张,拿三万钱来!快他娘的拿三万钱来啊!看严老板给老子跪下去了,跪下去了啊!”
二驴子确乎是已经兴奋得得意忘形了,不停地笑,不停地走动,就像是一个不留神就能背过气那样儿。可他却没有注意到,彼时的严正,双手攥紧了拳头,重重地砸在地上。他的双眼睁得圆鼓,满腔怒火,却不敢燃烧。可是二驴子是不会介意这些的,他只知道自己是好客村最有钱的人,在他的眼里,其他人什么都不是,没有谁他是不能羞辱的。直到管家颤颤巍巍地递上三万元钱,试图劝告他不要将事情做得太绝,他却根本听不进,而是径直将三摞钱砸在了严正的头上。
严正没有做出任何反应,默默承受着这一切。
围观的人开始沸腾起来。在他们的印象里,严正是断然不会如此平静地接受这一屈辱的。可是,现实是,他就是这样平静地承受了。
二驴子似乎觉得并不过瘾,似乎还想借羞辱严正再获得一些乐趣。他克制住了尖锐的笑声,蹲在严正地身边,大声吼着:“我可以再给你三万块钱,你让我在你头上吐一口痰就行。你敢不敢答应?”
严正没有说话,二驴子反倒愈加高兴了起来,猛吸一口气,随后发出一长串刺耳的吞咽声,紧接着,一口浓痰就喷向了严正的头顶。
现场忽然全部沉寂了下来,只有二驴子一个人哈哈着大笑个不停,大喊着:“老张,再给老子拿三万过来!”
人们都在等待着严正的反应。将二驴子按在地上打一顿,或者抡起砖头,将他的车子猛砸一顿,这些都是可以理解的。可是,事实是并没有。严正默默地开始捡地上的钱,却喝退赶上前来帮忙捡拾的阿弟和铁锤。他只是不想让他们一起承受这份羞辱。
“严陆,你记清楚今天的一切,今天所受的羞辱,我三十岁前一定加倍讨回来!”严正怒目圆睁,而后又扫视现场一圈,道:“还有,你们这些平常对我们严家刻薄如今又在这里看热闹的,我也会记住你们!”
这么一说,围观的人忽然感到心下一阵犯怵,转瞬就全都散去。只有二驴子还未明白事态的严峻,依旧有说有笑,“好害怕啊,好害怕严老板发威啊!”倒是管家知道轻重,赶紧将他拉上了车。
那一晚严正没有回家,和铁锤在村头的大路旁,喝着酒。
铁锤苦笑一声道:“阿正哪,我有,你又何苦让那二驴羞辱一番呢?”
严正答道:“可是你已经帮了我很多了,你的婚事都拖了这么久了,这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