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朕登基,奉先帝遗命,以四辅臣辅政。十三年来,张广欺上瞒下,贪墨税银,把持朝政,残害忠良。光和五年,更利用清倭之名,监守自盗,残害我沿海百姓,冒领军功。朕感于太祖先帝遗命,念其开国元勋,三朝元老,不忍追罪。但张广欲壑难填,竟有窃国之心,行此逼宫谋逆之事。”
“列祖保佑,朕已拿下此贼。尔等荆党叛军,若此时悔改,朕便给你们个改过自新的机会,不行杀戮之事。若还一意孤行,便不要怪朕剑下无情。”
冰凌诀功成,皇帝此时内息流转,再不是孱弱的模样。这些话远远传出,让城下的张耀心头一跳。这时候展守中将张广押到城楼上,推了推,似乎是让城下的人看个仔细。
“皇上,贼首带到。”展守中躬身,等着皇帝命令。
“杀。”皇帝面无表情,冷冰冰突出一个字。展守中领了命,转过身抽出腰畔长剑,对面若土色的张广道了声得罪,挥剑斩下。
再有气魄的人面对死亡都会惧怕,何况如此一个贪欲纵横的人。掉下的头颅顺着砖头滚出去,前锋营的兵士们都侧目看去。
大昭立国以来两位国公,一位衷心为国,死而后已;一位窃国谋逆,身首分离。史书中的记载终究会记下这一笔,可不知道张广泉下有知,会作何感想?
张耀未曾想到,皇帝竟然连叫阵的机会都没给,便杀了父亲。很快便有根麻绳绑着张广的头颅,被掉在木杆上,由一个嗓门大的士兵骑着马,边绕着城墙边大吼:“逆贼张广头颅在此。”
这是皇帝选择的祭旗方式,也不在乎城下的张耀因此会起自重的心思。他平淡道:“朕便在城楼中为我四营和御林军的将士们压阵。”
季常和前锋营统领金明互相看了眼,金明拿过强弓,一箭射落张耀的帅旗,哈哈笑道:“尔等叛贼,还不够爷爷喝一壶的!趁早降了回去种地吧!”
张耀哪受过这等屈辱,不顾汪博勋劝阻,下令四门强攻。又道:“攻城车呢?速速给本将全运到永宁门!”
战事既起,双方你来我往,血战平京。张耀仗着人多,不分昼夜轮番强攻。御林军已经承平十余年,这次多亏骑兵营来回协防,又靠着杨融送去的五门大炮,才将将守住。而永宁门的形势也好不到哪里去,张耀孤注一掷,将投石车,攻城车一股脑全送到这里。城楼被投石车轰塌了一半,城墙也有破损。张耀临时隔了帐篷砍伐树木做出的盾牌,也送了一批士兵上到城墙。
城下沉尸无数,城上守军损耗也很巨大。七日下来,神机营还没炸膛的火枪只有二十余柄了,没有枪的士兵也拿起武器,加入肉搏。杨融这位书生出身的武将,也轮着长刀奋勇杀敌,眼睛愈发明亮,可身上大大小小也有无数伤痕。
到了第八日,张辉统领着望海郡训练的守军,赶到了。
中军帐中,张辉正沉着脸,先道:“汪先生,您仗义执言,劝阻二弟,辉感激不尽。二弟得罪之处,请您海涵。全军为父亲戴孝一事,就请您去安排吧。”
汪博勋叹口气,拱手一请,自己出去。张耀黑着脸,对兄长的安排十分不满。“大哥,谁知道那小兔崽子这些年偷了幽云军的人,不然平京城早就拿下了!”
“你闭嘴!”张辉恨铁不成钢,道:“父亲失手被捕,你居然抢着功成?小皇帝年轻气盛,能不拿父亲开刀么?”他心下担忧,自己的儿子还在城里,一定是在皇帝手中,那便一支是威胁。张辉不好女色,如今膝下也只有张暄一个儿子。但皇图霸业在前,儿子,以后再生吧。
他对身边的副将道:“传令下去,退兵五里整顿军容,统计我军伤亡,让大伙好好休整。”
副将唱了声得令,便急匆匆走了。
这时候中军帐里,除了张辉和他的三个亲信,都是从平京出来的荆党。以严宽为首,此时张广已死,自然没人能压制得住。“华延,如今你来了,咱们也算有了主心骨。平京城易守难攻,粮草充沛,你得有个万全之策,不然我们粮草不济,日久难免军心有变。”
“华延知道厉害,昨日已和慎郡王通过信。慎郡王和舍弟正领着四万援军赶来,估计再有两日,就会到达。”张辉拿出自己主将的气势,坐在帅椅上。“慎郡王深明大义,与我书道帝不贤,当讨伐以贤者代之。他是支持父亲和本帅的。”
严宽眯着眼睛,和张耀互看一眼,示意他稍安勿躁,“那您的意思是?”
“这两日,二弟的部署好生修养。本将带了几门火炮,配合着佯攻,让伪帝军疲乏。等到慎郡王兵力一到,猛攻安定门,一举入城便是。”张辉大马金刀坐着,勾画出一个完美的蓝图:“侄儿记得阿叔祖籍滇南,到时候便为滇王,裂土封王,荣耀故土。你我南北相望,互为唇齿,阿叔以为如何?”
严宽老谋深算,这时候哪里在乎张耀,大喜道:“那便谢主隆恩了!”
“你看看!他哪里把我这个二弟放在眼里?这些年若不是我在京中来回周旋,他望海郡哪里攒的下这般军容?六部若没有我来回打点,张辉哪有这样的底气?”张耀在自己帐中来回走着,对欧也发泄自己的不满,“严宽他都承诺裂土封王,我可是他亲弟弟!一个好脸色都没有!”
“将军息怒!”欧也苦笑道:“如今形势比人强,他的守军本就是清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