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厢紧张之际,校医老头却没有什么举动,只是喃喃自语着,将胸件在尹峈峒胸前挪动,冰得尹峈峒浑身起j-i皮疙瘩。
“那个……校医,我身体是怎么了吗?”尹峈峒小心翼翼地问。
“嗯……可能是我听错了吧,但也说不准。”校医听了一阵,嘟哝着取回了听诊器,飞快地在体检单上鬼画符,“血压正常,经络无碍。不过……”他将体检单递到尹峈峒面前,“心脏里似乎有杂音,听得不清楚,所以我不好下判断。有机会的话,建议到外面的大医院去检查一下。”
“哦,好。”
尹峈峒见不是被发现伪装,松出一口气,接回自己的体检单,忙不迭就起身走了,校医方才说的话完全没听到耳里去。校医接过下一个学生的体检单,帮对方围上血压测量仪的腕臂带时,目光却在追着尹峈峒离去的背影,眼底是三分恍然,七分玩味。
☆、裂帛
深夜。已过了门禁时间,所有楼层的灯光统统熄灭。
尹峈峒解开了缩骨功,站在阳台外,悄无声息地往寝室里望。他的夜视能力很好,透过未掩的窗户,能看到里头的明镜侧躺在床上,用空调被紧紧把自己卷成一团。
他能想象出明镜的睡脸,意外地安静,没有粗重的声息,睫毛纤长,眼睛闭起来的时候可以让人一根一根去数。睡着时拥抱人的力度也不大,轻轻地,就能将尹峈峒整个人圈进怀里,尹峈峒一般醒得比他早些,就喜欢吹明镜的睫毛,看着它们像蝉翼般轻轻掀起来,然后明镜就会被闹醒,不情不愿地嘟哝着,将尹峈峒的脑袋也一并按进怀里。
他们交往的时间虽不长,每天早上醒来吹明镜的睫毛,却是那段时间尹峈峒隐秘的乐趣。但现在他除去越秋水身份的伪装时,也只敢透过窗户远远看上几眼,确认明镜现在还安好……但这样的行为有什么意义,就连他自己也说不明白。
今晚的明镜似乎睡得不□□稳,他的鼻息开始变得粗重,间或夹着几句喃喃□□,身体在被窝里扭动不已。尹峈峒以为他身体不舒服,手搭在了窗台上,正犹豫着是不是要进去看看明镜的情况,不想明镜突然倒抽一口冷气,直愣愣地从床上坐起身来。
尹峈峒吃了一惊,连忙退开,以免被人发现。明镜并没有看到他,呆坐在床上,兀自大口喘着粗气。
是做噩梦了吗?尹峈峒想着,又不太放心,屏住气息,透过床沿往里瞧。只见明镜在床上坐了好一会,才平复下气息,他准备下床,双脚在地上摸索好久,才找到拖鞋。
他的动作有种说不出来的怪异,尹峈峒再度返回太薇山庄后就隐有所觉,但具体奇怪在什么地方,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明镜找到了拖鞋,踯躅一阵,才往茶几的方向走去,起脚时还差点没被床底伸出来的晾衣杆绊倒。他走到茶几边上,没有伸手去开墙边的灯,而是拿起了水壶,但他似乎看不到杯子放置的位置,在桌面上摸索着,玻璃杯被他放在桌角上,一个不留神就被手臂带倒了,摔到地上,顿时哗啦碎开。
明镜怔了怔,弯腰想去收拾,手指却被明晃晃的碎片猛地扎了下,疼得他一下子抽回手来。想要起身找扫把,又不知道头顶就是桌角,眼看就要一头撞了上去——
“小心!”
尹峈峒警告出声。他翻窗而入的时候才终于察觉,那种怪异的不协调感,究竟是出于什么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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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以及疼痛。
不知是谁说做梦不会感觉到疼痛,明镜现在只想把那个误导大众的蠢货揪出来痛揍一顿。他许久没做过这个噩梦了,还如此清晰,仿佛时间的沙漏被回拨,又回到了十七年前。
他躺在手术台上,双手双脚都被镣铐桎梏着,防止他因为疼痛过度挣扎。他的左手腕上接着导血管,身体里的血液像是水一样从身体里被抽出去,为了防止他失血性休克,他的右手静脉里同时被输入一种不知名的药物,以保证他的意识始终处于清醒状态。但那种药物的副作用非常厉害,明镜只觉血管里像是翻腾着岩浆,心脏如同被生生架在火上灼烧,他疼得厉害,身体在手术台上抖得仿佛一条离水的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