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擦亮,和煦的阳光普洒在上京城中店肆林立的红砖绿瓦上,城中一片暖意悠悠,可镇国公府中望月阁的下人们却焦灼忙碌着。
“廖神医进去那么久怎么还不曾出来?”秀儿焦急的守在门口急得直跺脚,不住透过窗缝往里望。
这廖神医治病是不许旁人入屋的,
自家小姐回来没多久便晕厥过去,秀儿又惊又急,忽然想到小姐好像与京中享有盛名的廖神医有几分私交,忙去家中请人。
听说这廖神医诊病规矩极多,脾气古怪,也不轻易接诊,秀儿去请人时心中直打鼓,生怕他不接这急症。
谁曾想,那怪人听闻患病者为小姐时,二话没说,提着药箱便跟来了。
一直以为名动上京廖神医是位耄耋老者,今日一见不由瞠目结舌,这廖神医竟是位二十出头的瘦弱少年!
“要不咱们还是先禀报老爷夫人吧!”另一旁的婢女早已沉不住气,对着紧闭的房门恻恻道。
那廖神医来医病时,自带了跟班随从,不准她们旁人入内,直至此刻,他进小姐闺房已有半个多时辰了,谁知道里面状况如何,若是小姐真出了什么事,她们做下人的怎么担得起这罪责!
再者说,小姐所伤之处为腰上肋下,对于未嫁女子来说甚是私密,若这神医是为老者还好,偏偏是位年轻的少年,倘若是传出去,对小姐的闺誉也甚有影响
“再等等吧!”秀儿攥着衣袖,虽心中也不安稳,但到底还是强自压住心神说道,以小姐平日的心思看,该是不会同意宣扬此事,她作为小姐身边的大丫鬟,理应考虑周全。
话音刚落,洛云溪的房门被悄声推开,一位身着素衣的姑娘端着一小盆染血的衣料从屋中缓步走出。
秀儿一见盆中的血物,面色一白,与周围几人一同围了上去,刚要进屋,便被那素衣姑娘拦在门前,“姑娘们莫要担心,你们小姐已经醒了,现在正和我家先生叙旧!”
“既已转醒,更是需要人照顾,劳烦姑娘让身!”秀儿挑着眉扫了她一眼,面上忧色难掩,没理会她,硬要向前,这里说到底是镇国公府,又不是他廖神医的医馆,一个小小的女随从怎得在此拦路。
那素衣姑娘神色淡淡,却依旧没有闪身的意思,“还请姑娘们稍候!”
秀儿面色一凝,有些不悦,刚要开口,便听屋内传来小姐清凉虚弱的声音,“秀儿,我无事了,你安排她们退下,我与廖神医还有话要说reads;!”
秀儿神色一怔,“小姐,您身体?”
“无碍的,你下去吧,今日之事切勿张扬出去!”洛云溪继而说道。
秀儿张了张嘴,瞥了刚走出的那素衣姑娘一眼,本想再劝说几句,但想想小姐的性子,再多说什么也是无意,终是将想说的话咽回肚中,招呼来门前等候的丫鬟们共同退了下去。
闺房内,湖蓝色的纱帐垂挂在金钩之上,那镂花雕木的沉香床榻上,洛云溪脱力地倚着软枕斜斜靠着,额上香汗淋漓,肋上的伤口已然被包扎的服服帖帖,看不出异样。
一清瘦的男子垂立在一旁,撩起面盆中的清水净手,待将手上的水渍擦干后,才抬袖解去了遮在双目上的罩布,露出一双明亮狭长的凤眸。
“廖大哥辛苦了,这些年来,你的医术又精进了不少!”洛云溪偏头看他,淡笑说道。
不知秀儿何时得知自己与廖神医的私交,今日若非请到他,自己身上的毒性蔓延,后果不堪设想。
廖神医轻笑一声,坐在旁侧的木椅上,温润道,“比起你对我的恩惠,这等小事又谈何辛苦,都是我该做的!”
“我是帮过你,但你也救过我,你我的恩情早在两年前了结了,此次当是我又欠你一个人情才是!”洛云溪擦了擦额间的细汗,客气道。
“云溪小姐说笑了,当年没有云溪小姐你,哪里会有现在的我,又哪里会有今日的‘妙手医阁’,你的恩情怕是我这辈子都难以还清的!”廖神医清楚感受到洛云溪语气中的疏离与客气,他自嘲笑了笑,淡淡说道。
洛云溪神色淡然地苦笑了一声,没再接话。
“话说回来,此次的刺杀究竟何人所为?”廖神医皱眉问道。
洛云溪摇摇头,眸光坚定,“现在还没有头绪,不过这件事我也不会就这么算了!”
廖神医抬眸,看着那个柔弱无骨般靠在床上的女子,眸光幽邃地点了点头。
很难想象,就是这般纤细娇柔的小儿,在刚刚挖除腐肉时居然连眉头也没皱一下,一如三年前初遇时一样坚毅。
“你身上的毒虽无碍了,但总归失血严重,当好好静养才是,再重要的事也没养身体重要!”廖神医叹了口气,站起身给她倒了杯茶水。
“廖大哥啰嗦起来真像个老婆婆,你放心吧,此事我自有思量!”洛云溪笑道。
廖神医动了动唇,觉得自己再没留下去的理由,只得堪堪顿住身子,“即是这样,我便不打扰你休息了,你好好养病,若有何事再遣人来找我!”
洛云溪点了点头,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片刻,一双美眸转了又转,终于再徘徊中开口,“廖大哥,我却有一件事需要你帮忙!”
廖神医身形顿住,疑惑的回头。
洛云溪神色微凝,随后眸光坚定诚挚的看向他,“能不能请你走一趟宁亲王府?”
廖神医闻言,讶异的抬眸,“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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