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冲刷而过,梁木樨小腿上鲜血长流,雨水混合着血水湿透了男人的衣衫。
惊雷滚过天际,长剑鸣啸而起。女孩子脚尖在男子肩上一点,顿时飞跃而起。与此同时,周牧辰出剑如风,搅起雨幕中无数水花。
他们的步法一致,剑招相辅相成,一个攻上身,一个取下盘,配合默契,不过眨眼的功夫,已经重伤了两人。
无边黑夜里,除了哗哗的雨声,还有刀剑撞击的清脆声响,以及人中剑时所发出的悲惨嚎叫。
双剑合璧,所向披靡。
这是他们前世练就了无数遍的剑招,暴雨击打在脸庞,无数记忆翻腾而过,在那些躲避追杀的日子,唯有变得更强才能够活下去,才能够战胜敌人。
有一次她问他:“你就不担心么?我们的招式都是一样的……”
不等她说完他抬手轻轻抚上她的头发,朗声笑道:“傻瓜,我巴不得你青出于蓝!你是我的,我也是你的,你永远不可能对我出手,而我,也永不会对你刀剑相向!”
永不会对你刀剑相向……
言犹在耳,却早已物是人非……
梁木樨双目赤红,脸上不断有水滴落,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而恨意如这狂暴的大雨汹涌而起、绵绵不绝。唯有恨,才能支撑起她此刻已经脱力的身躯;唯有恨,才能再次与他并肩,冲杀出一条血路。她要活着,活着才能报仇!
杀!杀!!杀!!!
疾风夜雨剑,如劲风过大江,掀起千尺浪;如暴雨笼夜色,无孔不入、绵绵不绝……快!快到颠毫!!快到梁木樨现在没有内力,仅凭剑招也能杀人如砍瓜切菜。
与梁木樨的恨不同,周牧辰却没有想到梁木樨竟然如此聪明,小小年纪居然能配合他的剑招,攻守得宜,令他的剑法得以最大程度的发挥。
黑暗中,男人眼中迸射出璀璨的光华,如星辉一般笼盖在女孩子身上,胸中激荡起万丈豪情,忍不住快意地嘶吼:“痛快!真他娘的痛快!”
此刻,他再没有太子的架子,用的也是军营里学来的粗词俗句,却有一股风发的意气直透胸臆,这几个月逃亡的憋屈与烦闷统统在染血的剑尖挥洒干净。
快哉!人生当如斯!
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霎时间,他们所过之处,皆是一片哀嚎。陡然间,暗黑处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梁木樨大惊,叫道:“凤辞!”她手中的长剑光芒暴涨,逼退了一个人,不顾一切地向顾凤辞冲去。周牧辰显然知道她在想什么,两人出剑惊人的一致,只不过梁木樨向前,而他向着她的身后,以保证她不被人从背后偷袭。错身而过的瞬间,他已经结果了一人。
“凤辞,凤辞,你怎么样了?”粟伢子的声音在黑暗里响起来。
天空中不断有闪电划过,雨势已经小了很多。
粟伢子背起顾凤辞往他们这边冲过来,梁木樨担忧地问道:“凤辞怎么样了?”
“暂时没事!”粟伢子刚答了一句便有数把剑向他攻了过来,他仓促应战,梁木樨和周牧辰同时出剑相助。周牧辰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们必须撤!”龙灵卫和阎罗殿的人虽然为了抢功混战在了一起,但是龙灵卫人数众多,而阎罗殿多半已经伤在了梁木樨等人手里,双方虽然打得不可开交,但是在对战他们的时候,却出奇一致的狠辣。
龙灵卫的首领再次叫道:“阎罗殿的朋友,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何苦在这里自相残杀?不如合力将他们拿下!省的他们跑了得不偿失!”
阎罗殿刚才在梁木樨和周牧辰手里吃了大亏,此时听见这个提议竟然都没有开口,显然是默认了。
龙灵卫的人大喜,扬声道:“你们不说话,我就当你们是答应了,大家休战!一致对敌!”
就在这时,荆叔大声叫道:“粟伢子,快走!快带公主走!”
“太好了!那个女孩竟然是公主!”他们一致将剑锋对准了粟伢子和他背上的顾凤辞。
梁木樨大急,剑法陡然就乱了,她的手臂和肩头顿时各中了一剑。周牧辰的剑立刻护了上来,只听他声音里带了怒气:“木樨,冷静一点!我们只有合作才能够活着杀出去!”
梁木樨知道,他说得很对,他们只有并肩作战,才有希望突围。她咬了咬牙,嘶声道:“粟伢子,夺马!”
“好!”粟伢子应了一声,一手挥剑挡开敌人,一手持小弩射中了马上一人。他们刚才的马在混战中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去了,只能另行夺马。
此时梁木樨和周牧辰也抢到了一匹马,周牧辰策马就要突围而去,却听梁木樨叫道:“荆叔!去救荆叔!”
荆叔已经被人重重包围,两人调转马头往人群中冲杀而去,那边粟伢子也冲了过来。却听荆叔叫道:“快走!快走!粟伢子,保护好公主!保护好他们!”
闪电的光映照得四周雪亮,数十个弓箭手已经弯弓搭箭。
“快走!”荆叔手里的剑刺进了一人胸膛,推着他往龙灵卫大军中冲去,顿时一路人仰马翻。无数刀剑追砍而来,荆叔抓起一人横掷出去……
“阿爹!阿爹!”
“快走……”
粟伢子一边嘶声喊着一边调转马头……
周牧辰将梁木樨紧紧地抱在怀里,不顾她声嘶力竭的呼喊,策马狂奔而去……
“荆叔,荆叔……”无数刀剑刺进了荆叔的胸膛,女孩子泪如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