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是个碗柜职业
看着脑袋上那个缀着硕大东珠的帽子,这位先生可没有生出半点骄傲之心,现在是乾隆二十年,也就是说自己当皇帝已经当了二十三年了,虽然说下面的大臣不知道,但好歹坐在椅子上的这位心里清楚自己是多么的不学无术。
没错,虽说自己以前也是个本科生,但是就现在新社会里多如过江之鲫的本科生能和下面那群过五关斩六将的状元榜眼探花媲美?自己最多不过背一个出师表,还有头未必能说出尾来,下面那群人之乎者也谁知道在说什么。
不过总算这几天让他们说的简短一点还稍微有了些成效,那些歌功颂德少了大半,终于能听到一些正事儿了。
而实际上下面那群人都认为这几天不过是上头的那位大病初愈心情不好罢了,你看皇帝也是人对吧,偶尔有些闹脾气你也得理解他,只是雷霆雨露都是君恩,他希望大家少废话那就少废话吧,反正等他好了,自然还是能说的。
看着自己面前那一沓子褶子,这位仁兄现在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是因为自己病了刚痊愈所以底下的才递上来这么一些呢?还是本来就没多少折子?他粗略的翻了几本,虽然里面笔记不同但总算还能看得懂大半,不过等他翻到第三本之后终于忍不住冷哼一声顺手把折子甩在了地上,“除了请安,就没别的话可说了吗?”
“臣等有罪,请陛下息怒……”又是黑压压的一片跪了下去,乾隆嘴角抽搐指着地上的那两本,“不是请安就是请立储,合着是盼着朕早点死不成?”他这话说出口其实也没多动脑子,只是没想到突然有两个人从那人群中抢出在自己面前重重叩首,倒把他给弄糊涂了,等看清楚其中一个人的脸的时候,他这才从自己残留的记忆力想起了那个人的名字,李善成。
这个李善成是礼部的侍郎,在他印象里好像是前几年科举的甲等前几名,另一个也就算了脑袋没抬起来不知道他是谁,但李善成冲出来这算啥意思?这丢下来的奏章可没一个是他写的啊。这回这个冒牌皇帝有些糊涂了,不过他不明白不要紧,旁边有人明白就行。这天跟在乾隆爷身边的是他的心腹太监张玉柱,虽然说清朝有后妃太监不得擅议国事的规矩,但是提醒一下皇帝眼前这个是谁那倒也没什么大问题。
那张玉柱连忙抢上半步,趁着下面大家都压低了脑袋不吭声的时候轻声说道,“皇上,那折子有一封是李大人的老父亲进的。”
“咳咳,”怪不得冲的那么快,难道老子还会把火气发你老子头上,“李善成,你父亲的字倒写的不错。”他懒得去回忆丢下去的那几本里到底写了什么内容,反正那几本字迹都比以前自己写的狗爬式好,夸奖夸奖也没什么。
殊不料他不过也就这么一说,对方竟然感激涕零,“谢皇上夸奖!”眼看着就又要山呼万岁起来,顿时乾隆爷一下子打住了话头,“立储之事朕并不着急,所以下次别上这种折子了。”他深吸一口气总算没给盖个大帽子,他虽然暂时对自己的地位有巨大的心理落差但是至少也是知道以他现在的身份说一句话下面的风向很有可能就会变一变。这个李善成是好人还是坏人他暂时还没打算查,但是总不见得人家上一个请安问好的折子就把他们一家给搞死,如果他出现在这里可以改变一点点,那么就从文字狱开始如何?他想了想又补充道,“言之有物,虚无缥缈的事情说这么多有什么用,说万岁朕就能万岁嘛?这种折子日后少上。”
等退朝的时候他还在想,如果上朝两个多钟头都在讨论请安不请安问好不问好的话,那群大臣都过的很空吗?他坐在龙辇上看着太监把他抬向坤宁宫心潮起伏,又要看到白面包子的痛苦让他心里并不好受,而更糟糕的就是马上要和自己的亲闺女见面也让人痛苦万分。自己见到和敬固lún_gōng主到底应该怎么称呼呢?
从地狱十八层往上挣扎然后就要面临再被踹下去的境况,皇帝大人心里拔凉拨凉的。
不过事情要比他想的好,和敬并不像其他的人一样化妆的跟个白面包子似的,看着倒舒服,看着那丫头梳着两把头上前磕头向自己请安娇滴滴的喊一声,“皇阿玛吉祥。”这种内心正太外表大叔的皇帝面对御姐外表却故作loli姿态的和敬公主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而这种感觉让他愣是让和敬跪在地上跪了足足十秒这才反应过来,“起来吧,最近我头疼的慌。”他只能扯过这么句假话来掩饰一下自己内心的挣扎。
不过头疼倒是真的,现在这种形势可真的让他头非常非常的疼。
“皇阿玛还需保重身体才是,前几天您病了一场唬的宫里每一个能睡踏实的,总算皇阿玛是真龙天子,一切都逢凶化吉了。”和敬公主笑眯眯的站在自己手边说道,皇后也帮着搭腔,如果不要太在意的看皇帝那张还在抽筋的嘴角的话那倒是非常和睦的一家人。
而就在此时此刻突然外面的小太监高声唱名,“兰格格到。”
兰馨是皇后的养女,因为年纪还小暂时没有封号,平时倒是个颇为受宠爱的女孩子,至少在乾隆爷的印象里皇后很喜欢这个丫头,当然如今一见倒的确没打扮的非常厉害,相当清秀可人。
“兰儿,你来了!”皇后笑眯眯的站了起来,乾隆不经意的朝天翻了一个白眼白眼,这种父慈子孝到底需要自己扮演多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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