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结了亲,胡家的立场和林家也不一样,消息来源自然也不一样。林祖母听到他这么说,立刻松了口气,客气道:“那就有劳三郎了。”
“不敢。”胡澈离开正厅,回了一趟林淡的小院跟他说了个大概免得他担心,才告辞回去自己家里。
他这边刚离开,林淡就收到了林和诚的信。信里面将自己这次大手笔买了一大片荒地的事情,事无巨细地说了,还向他索要大量的草籽,顺便还向他借钱。一百顷,哪怕是荒地,也足够掏空林和诚的小金库了。
荒地是因为虫灾才变成荒地的。当然,如果没有相应的补救措施跟上,这片土地很可能在未来的几年内彻底变成一片戈壁。
林和诚种地是很老实的,没有林淡那么多的花花肠子,想着地里面原本是什么,那还是种什么。既然这里原本长得是草,那自然得种草。
问题是草籽这种东西,完全谈不上稀罕。但是现在情况特殊,论理北地的杂草这会儿也差不多该结籽了,但是蝗虫肆虐之下,植被遭到严重破坏,就算有能用的草籽,也富余不出来,送到他圈下的这片已经寸草不生的土地上。
而且用鸡群灭虫,功效是显著不错,但是鸡群除了捕捉蝗虫和虫卵之外,顺嘴还会吃一些草籽……正经种草的人,就他所知,只有一个林淡。林淡一直在温泉庄子里种各种各样的兔草,攒了不少草籽。他和林淡是两父子,当然没什么避忌,直接就写信过来要了。
林淡看完信之后,一方面自然是让人去庄上把有的草籽全都搜集起来送往北地,另一方面……他冷笑一声,他倒要看看到底是谁在想不开!
“敢对付我小爹!”活腻歪了!林淡手下一个用力,顿时揪下一撮兔毛。
“叽叽!”暖手捂整只兔子飞快地一蹦,跳到了院子里大树后面的兔子洞里,过了好一会儿才露出两个耳朵尖,戒备地看着林淡。
林淡现在的身份,也就是个连秀才都还不是的童生,他要对付人可没有多大的讲究。当然,玩什么阴谋诡计,十个他加起来可能都还比不上一个小官小吏,但他也有自己的办法。反正率先不守规矩的人又不是他。
至于林和诚那里,他暂时不担心。一来林和诚不过是别人拿来攻歼他祖父的借口,并不是真的要拿他怎么样;二来,他身边有着阿乐一众人的保护,短时间内就算是想出事也难。再说北地地广人稀野兽横行的,万一有人丧生狼口也难说不是?
他干不掉放狗的,难道还弄不死几条走狗?
当天宵禁之前,原本一直牵系着京城百姓的北地情况,被人从背后推了推。
北地大灾,京城出力颇多。官府的行动是分内之事,除此以外学子、佛门、道门的行动已经成规模,其余的各个阶层也在持续关注中。而且伴随着水站的建设,学子们对北地消息的掌控也越来越多。
打从有第一个人问了“不知道北地的情况怎么样了?”之后,学子们就自发组织起来,将每一天得到的北地的情况汇总了之后告知民众。
“这次鸡群可立了大功,想不到平日里不过是逗乐用的斗鸡,也能有这样的用处!”
“没错,听说林七爷的那只大白公鸡,这次可是立了大功。”
“京城那么多纨绔子弟,养斗鸡的人又不是只有林七爷一个,怎么就他去了?”
“这不是林家有钱么?那么几百只鸡,往来北地那么些天,得吃掉多少东西?别人……哎?玩得起斗鸡的,应该都不差这些钱吧?”
“不管怎么说,人家就是愿意花这个钱。再说了,你当北地好地方呢?有钱人除了林七爷,谁没事跑那儿啊?就是咱们,别说是自己倒贴钱,就是给你钱,你去不?”
“也是啊。这林七爷看来就算纨绔,那也是林大老爷教出来的,在大义上是不错的。”
“算算日子,林七爷该回来了吧?不知道走到哪儿了?”
林大老爷被拘在宫里的事情,包括林七爷被弹劾的消息,这会儿还没传出来,民间这些议论就算被言官们听到了,也是正常,根本就没有多加关注。
然后第二天一早,胡澈派人递了消息过来,说是有言官弹劾林家图谋不轨,意欲勾结关外敌国,根据是林和诚圈的那块地,距离边关非常近。
林淡心里面想收手的念头瞬间就灰飞烟灭,身上那股子煞气,让暖手捂退避三舍,直接躲去了秘密基地,整个林府都找不到它。
林和诚被弹劾的消息,立刻就传了出来。
“林七爷被弹劾了?!为的什么?”
“勾连帝国?噗!林七爷要是有这个脑子,哪里还会那么多年连个童生都考不上?”
“谁弹劾的?脑子没病吧?”
“颜给事中?”
“唷!他啊,不就是那个自己表面上和糟糠妻过着苦日子,背地里在外面和外室锦衣玉食的那个?”
“还有这等事?”
“这哪能有假?不信你们去枕石巷问问,谁不知道颜宅?对外还说什么经商人家,让那妻舅……就是那外室的兄弟,开了个布庄,其实谁不知道那是颜给事中的外宅。只不过看在他是个官,没人敢多说罢了。”
颜给事中给参了。当然养个外室只能说是私德有亏,造成的最大后果不过是在仕途上止步;但是谁都知道言官没什么油水,那点薪俸用来养活自己的一大家子,都已经有些勉强,更不用说是拿来再养个外室,还过得奢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