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念锦堪堪避过,见拓木箭在他原先站的地方入土不见,不禁抚掌一叹:“好!”
游麟眼底阴寒,却脸色微红诡异地嗔道:“世子爷,你可别说反话洗涮咱。”
接下来无的放矢的数十箭不是落在弓兵周围,就是离夜敛尘十万八千里。围观的士卒心惊胆战,按着头盔屁滚尿流躲来躲去。游念锦则看得哈哈大笑乐在其中。
眼看鹿皮筒里还有最后一支箭矢,游麟掂起对他而言过轻的一石力弓,指腹拂过绷紧的桑弦,风声轻发弓弰略弯,黑漆箭矢不偏不倚贴着夜敛尘的耳根放空远去。满脸血污的夜敛尘动了一动,戾气横生朝他看来,渐渐的似认出了他,目光略缓,流露出几分安抚不舍。
待入夜回了王府游离行辕处,游麟才从空茫的心境中回过味来。他一会儿惆怅,一会儿酸涩,浑身难受。他很喜欢夜敛尘的性子,相处的久了,又觉这个人命途多舛固执得可怜,不觉心疼忍让。要说有多爱,也谈不上。只是一门心思要对这个人好,让这个人高兴,让这个人留在自己身边。他本就无羁无束,嗜好尝试新奇,因而情动之时,甘做下方,卖人情买人心,或许。他喜欢看夜敛尘为自己纠结的神情,喜欢以退为进将夜敛尘逼到穷途末路。他总是将喜欢挂在嘴边,却又时不时将之和利害关系牵扯,满口大话,却从未给过切实的承诺。说到底,他觉得,这和喜欢一只猫喜欢一只狗没什么不同。喜欢,所以逗逗它,偶尔逗过了头,玩死了,也没什么。
可现如今玩过了火,他突然觉得不舒服,很不舒服。回想在一起的日子,夜敛尘真的对他很好,即便是识破了他的谎言之后…虽然生气,但实际上依然对他好为他想。
“我是怎么样一个人,”游麟郁闷至极犯嘀咕,“你怎么会看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