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璠怎么了?”林思申几乎马上有了不好的预感。
果然,他妈妈叹了口气,“晚上派出所打电话给他妈,说是陈璠被抓了。”
那是林思申有生以来过得最糟糕的一个周末。那一夜,他几乎整宿合不上眼睛。他的妈妈也只是在陈璠母亲急得不知该如何是好时听来了些只言片语。说是陈璠卖盗版磁带,被整摆摊的城管抓了,但一起收缴的,还有淫秽碟片,那阵儿a城正扫黄严打,城管几乎立刻将他扭送到了派出所,派出所二话不说,认定赃物数量已经达到法定标准,当时就立了案。
林思申想破脑袋,也想不出陈璠什么时候卖过黄碟了,还是因为自己在,所以他没拿出来让他看到。
第二天,陈璠的妈妈再次来到他们家,拖着他妈妈的手已经哭成了个泪人,说是求了几个亲戚,也只是打了电话,给了句“这事难办”的话。林思申的妈不过一介妇女,真到紧要关头也是没辙,只能一个劲地安慰邻居,“兴许过了这阵风头,人就给放出来了。”
可她这么一说,陈璠的妈却哭得更厉害起来,“就是碰上了这风头啊!不然,卖几张黄碟哪至于进局子,他们还说,这事已经不光他们公安管了,检察院都得来人,陈璠……得吃官司做班房……我的命怎么这么苦,他爸爸是这样,如今儿子也这样,可我们陈璠,他真不是个坏孩子啊!……”
林思申在一边听得手脚冰凉,身体里的血都运不到那里似的,他甚至开始后悔,当初,如果他能阻止陈璠去摆摊。
“要不,再去托托人?关键是人能放出来啊,风头是风头,可这也不是什么大罪吧,也许他们要的就是钱而已。你明天去看守所,也得多打点打点啊。”林思申妈妈提醒着,可语气里也是不确定。
“上次他爸出事,我们家基本上就空了……现在,现在哪里还有那么多钱,陈璠倒是存了些,可毕竟他也才出来做了一年不到而已。我真的想死的心都有了,亲戚们电话里也冷冷的,我一个女人家又能去哪里求人哪!”
“别这样,你现在要是倒了,陈璠可就更难了。”林思申的妈有些动容,犹豫了几秒,才终于开口,“你要是真要急用,我这里也是可以借一些的,小申他爸爸去年还行……”
陈璠的妈妈听了,感激地握了握林思申母亲的手,却仍然只是摇头。
连只是高中的林思申也知道,即使烧香,也需有门啊。
礼拜天一早,林思申跑到楼下,求着正要出门的陈璠妈妈带着他一起去见陈璠。
陈璠妈妈有些感动,红着眼睛说了两声乖孩子倒也没有拒绝他。林思申想见陈璠想疯了,此时也顾不上别人会怎么看他,他是真怕陈璠也像他爸爸一样,一进去就得十年。
一路上,陈璠的妈妈都没什么话,只在到了看守所门口时,叮嘱了他一句,“你别跟他说我找你妈妈哭的事,进去后你也帮我安慰安慰他,别让他太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