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之卿抹净额上汗珠,手一扬,毛巾便稳稳落回原处。
他伸开腿,活动下腰肢:“麻烦你费心,我这会儿也没心思下山,你自己去就好。”
秦之平是打定了主意要唆使他去跟师尊求情一起下山的,以前这些事情他们也做过许多次,不想这回碰了个软钉子,面上就有些讪讪的。
他又缠着林之卿许了几样要从山下带的东西,才回去。
林之卿从窗外瞅着秦之平背影消失,便快步走到脸盆前,把头整个浸泡进去。
露在水外的脖子上的皮肤已经泛出不一样的桃花红,林之卿紧紧抓着盆沿,直到气息粗浊才抬起头,把湿毛巾捂在脸上。
自从伤好之后,林之卿就察觉到身体的不对劲,无端兴起的情欲绝对不陌生,在谷中数月,被药物或者器具挑起的yù_wàng不分昼夜地折磨着他,越压抑越厉害。但逃出之后那些肮脏的东西早就不存在,可为何还会有这种感觉?
林之卿翻阅医书也不无道理。
医书中多夹杂关于人之本欲之事,道家双修的事例也比比皆是,他早就怀疑那夜遭遇只是一场春梦,可梦中到底经历为何居然想不起来,着实令人奇怪。
春梦发作并不频繁,一月之中也不过三四次,而且毫无预兆。
如果早晨,林之卿在身上发现什么令人难以启齿的痕迹,那必定是怪异的梦又来了。在书中,林之卿也只能查到在他这个年纪,男人血气方刚有此事是十分正常的。林之卿拿这个麻痹自己,心道这无伤大雅。
直到某天早晨,林之卿发觉身下被单湿漉漉一片,他揭开被子,不可置信地发现自己……居然尿床了。
xiè_yī上全是淡黄色的尿痕,大腿上还是湿淋淋的,整个屁股下面都包在潮湿的被单中。
林之卿抓着床单,久久不能接受。
刻意被回避的不堪回首的过去,被赤裸裸地摊在面前。
他知道自己的秘密被师尊发现了,他逃出来时体内还藏着调教用的玉球,可在意识清醒后小球不见了,除了贴身为自己疗伤的师尊,没有人会知道。
即使师尊没有挑明,可他心中是无颜面对师尊的。
平生最丑恶污秽的一面,被亦师亦父的人看到,林之卿几乎抬不起头来。
林之卿明白自己非清白之身,而青城派武功顶峰非童子不能修炼,但师尊仍然费尽心力为自己疗伤恢复武功,此等恩德,他没齿难忘。可师尊曾经寄予在他身上的希冀怕是破灭了。
自己一辈子不能窥视青城的最顶尖的武功,究其一生,也不能传师尊的衣钵。
不单如此。
林之卿脱下裤子,蘸着凉水把下体擦洗干净,前面软垂的下体毫无生气地伏在腿间,上面还有指甲抓出来的血痕,旧的已经结疤,而新的……被尿液渍得红肿,在光滑白皙的下腹尤显狰狞。
林之卿握着那儿,冷冷一笑。
我还算男人吗?
他仿佛又听到那个人阴冷的笑声。
“你这个只能被男人操的贱人!”
你等着。
林之卿把温热的毛巾丢回水里,雪白的布上多了几道血丝。
清明当天,山上显得清净不少,凡事家中较近的都回家祭拜祖先。
林之卿连父母是谁都不知,只认本派师祖为尊,于是也主动承担起派中祭祀事务。
好在他早已主持过几次,年纪不大却有板有眼,无需子甚是放心,随他在殿中供奉过香火瓜果后,又叮嘱他青城山主峰下祭拜几位山神。
林之卿应了,带着两个杂役抬着香案贡品,走了一个时辰,才来到摹刻有“上清”二字的崖壁前摆放。
一路行来,山道两旁香烟袅袅,多有山下居民上山扫墓踏青。
林之卿目不斜视,布置完毕后命杂役收拾好后自行归去,自己沿着山路慢慢走回去。
山上山下春光迥异,门前桃花已绽放,此间杨柳初新绿。
林之卿折了一枝柳条,把树皮揉搓后小心褪下,含在嘴里做个哨子,吹起一支民间小调。
他有心事,明快的小调也自然而然带上一些惆怅。
林之卿吹完一首,把树皮哨子扔到一边,嘴里还留着一些青涩的味道。
他想起几个师弟都喜欢玩这柳哨,又折了几根柳条,预备带回去给他们玩耍。
眼见天色已暮,身上微寒,林之卿伤后十分怕冷,干脆抄了小道,打算尽快赶回去。这条路正好穿过一片乱葬岗,晚上时有闹鬼之说。林之卿虽然不信鬼神,但鬼火嶙峋老鸦哀鸣也令人心底发毛,他把柳条束在腰间,取了火折子点一把灯芯草,借着些许火光快步前行。
刚走过一块新树好的坟茔,就隐约听到有女子低低哭泣的声音,登时让林之卿头皮发麻,他站在那儿踌躇一会儿,暗道:“不是这么走运遇到鬼吧?”
可此时再折回去到了恐怕也得不早,林之卿思量一会儿,还是得硬着头皮继续走。
穿过一片坟头,果然见到一座矮矮的孤坟前有一小捧火光,一个身影佝偻着伏在地上,吃力地拔上面的杂草。
林之卿放轻脚步,借着火光定睛一看,那哪里是女鬼,只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妇人在扫墓罢了。
林之卿放下心来,见老妇人行动不便,心思一动,也蹲过去与她一同清扫杂草。
老人没有说话,只是感激地看他一眼,两人默不作声地把杂草堆成一团,林之卿把它们同纸钱烛火一同烧了,老人才在他的搀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