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泽直东是个怪癖的导演,他的分镜头往往是长达数分钟的远景,夹杂着人物的细节特写。他不喜欢借用道具。他喜欢站在镜头后,仿佛一个旁观者一样,把一切最原本最直白的东西,用最真实的方式记录下来。
他总是告诫周沉:当你站在镜头前的时候,要忘记自己是个演员。把一切都当做是真实发生,用自己的心去行动。
他说,苏若是我见过最坚强的演员,我相信他承受得了一切。
周沉真的是个极有天赋的演员。他能和苏若一样迅速的入戏,把自己的本性深深的藏起来,用角色的灵魂填充自己的躯壳。
但也许,正是因为两个人都太过出色,所以才让人觉得,这仿佛已经不是一场戏了。
启安与苏若之间,依然是一种若即若离的关系。启安温柔如常,苏若冷漠依旧。
只是苏若渐渐变得越来越沉默,有时候除了台词之外,他一天都说不了一句话。因为经费问题,启安和苏若被安排在了同一个房间。明泽直东知道苏若的脾气,曾问过要不要调整,苏若摇头说无所谓。
于是在半夜,启安惊醒的时候,他发现苏若整夜整夜的失眠。这种失眠的情况随着拍戏的进度,越来越频繁。早上起来的时候,苏若苍白的脸色和青黑的眼圈,让他几乎不用上妆,就能够直接饰演角色。
每一天,随着拍摄的进度,情节一点点走向更灰暗的情境。整个剧组的人仿佛都骤然沉默了下来,那种压抑的气氛一点点弥散。偶尔休息的时候,想要开个玩笑缓解气氛,很快却又显得那么尴尬僵硬。
……
整部剧,哥哥与弟弟之间的关系,到了一个爆发的高潮。
镜头前,哥哥拎着酒瓶撞开了门,跌跌撞撞在房间里寻找弟弟。
“废物,你给我出来。藏到哪里去了,你这个废物……”他踹开每一个房间的门,一边叫嚷着,一边寻找弟弟。他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的弟弟,从早上起就被自己锁在厕所,已经整整一天了。
他踹开厕所的门,看到用手铐靠在暖气管上的弟弟。他的神色疲惫,已一种扭曲的姿势蹲坐在冰凉的地板上,靠着自己的手臂仿佛已经熟睡。
哥哥蹲下来,慢慢掐住他的脖子。弟弟悠悠转醒,睁开眼睛,满是迷茫的看着他。
“哦,你睡着了啊。所以全都忘了是吗?”他把手上的酒一股脑都淋了下去。
“啊……”弟弟猛地叫了起来。他挣扎着,用没被拷着的一只手死死捂着眼睛。
哥哥凑近他,嘴角诡异的笑了起来。他钳制着弟弟的手,解开领带将那只手与被拷的手绑在了一起。比起哥哥来,长期遭受虐待的弟弟根本无法反抗。哥哥扒开他的眼睛,眼皮被翻到极致,露出带着红血丝的圆形眼球。
“怎么了,酒精流进眼睛里了么?很疼吗。”
眼皮被强制性的撑开,眼球转动,眼泪无法自己的倾泻而下。琥珀色的眼镜里,深黑的瞳孔收缩,那是人类惊恐时的表情。
“不怕,哭出来就好了,顺着眼泪流出来,就不疼了。”
他凑近自己可爱的弟弟,想了想,伸出舌头,舔舐他的眼睛。猝不及防,眼球被舌头刷过,弟弟惊慌的颤抖起来,拼命的想要躲藏。因为身下之人的不配合,让舌头伤到了眼睛,眼泪顿时流的更加凶猛。然而哪怕是更加用力的挣扎,弟弟也已经一天没有进食了,他力气虚弱的好似垂死病人。
他的喉咙沙哑,不解困惑而惊惶的哀求。“哥哥?哥哥……啊哥哥……”
他终于放开弟弟,弟弟紧紧闭上眼睛,他的眼泪汹涌的留下来,如此凄惨的模样。
酒精进入眼球的刺痛感应该已经消了下去。他的睫毛颤抖着,眼球在薄薄的眼皮下晃动。痛苦也许来源于眼皮被撑开的酸胀,那种酸胀的痛感比刺痛更让人无法忍受。
他的脸色苍白,眼底青黑,脸上印着刚刚哭过的泪痕,漂亮的轮廓尤在。他的手臂还被铐在暖气上,坐在地上,简直像是被钉在十字架上的天使,堕落又无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