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床沿上坐了下来,郁闷地看了眼床上睡得跟死猪一样的人,昨天围在腰间的浴巾已经被七零八乱地揉作一团,留了个角边垂在床侧要掉不掉,那人一双胳膊伸在被外,一双修长的腿将被子裹成一团压的死紧,睡相十分地难看。
锤了锤僵硬的双腿,季末暗自警示自己,以后绝对不能再让这人进门。
待双腿缓过一阵麻木,季末才起身去洗漱,收拾好了准备去店里上班。
君珏在别人的家里睡得昏天暗地,连主人家出门也丝毫没有察觉,等他睡到自然醒的时候,已经过了午餐的时候了,所以,他要是不饿的话,直接睡死过去也是有可能的。
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他下意识地爬起来想找些吃的,才发现这并不是他自己的家,而这个家里,也没有任何能给他填肚子的东西。
顶着一头凌乱的短发和微肿的双眼,在季末的小公寓里转悠了半天,除了日常的生活用品什么也没有发现。
难怪这么放心他一个人待在这里,就算是真正的小偷进来,看到这样的状况只怕也无从下手了。
君珏无奈地笑了笑,进了卫生间抹了把脸,揉了揉已经开始抗议的肚子,准备出去吃“早饭”。
走到门边才发现门上还贴着一张便利贴,他取下看了看,上面简单的两个大字:关门。
君珏:“……”
☆、代班
住在学校附近最大的好处,就是吃的东西一应俱全,季末公寓楼下就有好几家早餐店,君珏随便买了点填了肚子,想都没想就朝着快餐店的方向走去。
“刘哥,在忙呢?”
刚一进店,他就自来熟地打了声招呼,眼睛却根本没落在刘鹏身上,在店里晃了一圈。
“怎么?你们还没和好啊?”
“什么?”君珏回头,对上刘鹏打趣的眼神,恍然道:“哦,还没呢,这媳妇太难哄,得慢慢来啊。”
刘鹏看了他一眼,轻轻摇了摇头。
君珏也不尴尬,等了一会还是没瞧见人不由得问道:“对了刘哥,季末呢?送单去了吗?”
“季末啊?他今天请假了。”
“请假?”君珏微怔:“什么时候请的假?”
“刚走不久,突然接了个电话,好像是家里出了点什么事,跟我打了声招呼就走了,还挺急的。”
家里?孤儿院么?
君珏皱眉,拿出手机拨通了季末的电话。
“那他今天请假,工资还算吗?”
“这恐怕算不了。”刘鹏摇头,他也只是打工的,毕竟这世上没有不劳而获的事。
君珏接连打了几个电话,都是无人接听的状态,无奈只能作罢,他道:“那这样,他今天的订单我帮他送,就别扣他工资了。”
“你帮他送?”刘鹏惊讶。
“不可以吗?”
“那倒不是,你愿意帮忙当然好,我就是觉得,现在像你这么乐于助人的人可不多了。”刘鹏笑了笑,他对君珏的印象本来就好,这样一来就更加欣赏他了。
君珏却只是摆了摆手道:“也不是我乐于助人,算是……互帮互助吧,谁让他学习好呢,我还指着能借他的作业来抄呢。”
刘鹏愣住,随即失笑道:“你们是同学啊?难怪呢,你上星期在这店里待了一整天老是盯着季末看,原来你们早就认识啊。”
君珏面上依旧在笑,心中却暗道难怪,他就说季末眼睛不转弯的怎么会发现他在店里的,原来是有人指点啊。
又和刘鹏闹了会儿嗑,君珏进了休息室去换衣服上班。
季末他们的学校所在的地理位置很特殊,校门口正对面就是市人民医院,还是所外观很奇葩的医院,明明是治病救人的地方,住院部的外墙上却镶满了一条又一条的霓虹灯,等到晚上的时候,霓虹灯点亮,五颜六色的好看是好看,却总让人觉得有些别扭。
而坐在教室里的学生看到亮起来的医院,总是会打趣几句:对面的“酒店”又开张了。
现在还是白天,所以这医院看起来还是正常的。
季末赶到手术室门外的时候,门上的指示灯还亮着,显示着手术正在进行。
门外蓝色的等候椅上坐着两个人,其中一个年长的佝偻着身子,眉头紧蹙,很是焦急的样子,他的怀里一个十来岁的孩子正缩着脑袋不停抽泣,大概是听到了轻微的脚步声,两人同时抬头。
“情况怎么样了?”
年长的那人朝他看了看,神情复杂,半晌后摇了摇头。
那个孩子就不那么沉得住气了,看到季末就像看到了救命稻草一样,直接站起来扑到了季末怀里,嚎啕大哭:“季末哥哥……我……我不是故意的,小满他……他……”
他说的语无伦次,季末也听不出个什么,只能暂时将人安抚住,坐下来问道:“院长,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位年长的就是将季末养大的孤儿院的院长张逸,他以往慈祥可亲的脸上现在满是颓然,听到季末问他,无奈地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