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兮月双眸顿时放光,同我耳鬓厮磨撒娇道:“下次把我捎上好不好?别总带着影前去,把我们抛在这儿。”
轩弈尘仓皇从嘈杂中逃出,赤脚盘坐,仍旧是从前那副清冷的模样,眼梢唇角却挂上不同以往柔和的笑,“可算逃出来了。”
我拨理轩弈尘额前乱发,反手把紧抱我的苏兮月拉下,笑道:“怎么出来得这么匆忙,不怕跌撞了自己。”
轩弈尘缓缓摇头,浅笑道:“璃就在这,我不怕。”
池羽哄闹了阵子,发现屋里头只有他与茗毓两人,索性掷了棋子气冲冲跑出来,“你们不讲信用,前儿还说要教我下棋,现在倒好,全跑到屋外偷闲。”他走棋输得原就心情不愉,再看见一个个腻在我身旁,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敢情你们诚心授业是假,故意支开我,好偷偷跑来跟苏亲近。”
我掌心微动把屋里黑檀木小矮棋桌移到身侧,又让池羽坐在我对面,“我来试试你棋艺,看下是不是有进步了。”
此话一出,果真他再不闹腾,很是高兴地安静坐下。廊檐一角早早放置了座琴架,刚栽种杏树那会儿,轩弈尘有日兴致来潮让轩达取来的。轩才不等轩弈尘坐下,已从房里抱来古琴,这琴是轩弃弥特意寻来送轩弈尘的寿礼,其名无从考究,只知是一代琴师制造献增于远嫁的心爱女子,虽说是琴,却被人称之为锦瑟。轩弈尘起初犹豫良久不知该不该收,终究他是个琴痴,我便替他做了决定让轩达留下琴,事后我发现自己的决定实在明智,否则夜里怎能听到这清灵曼妙琴音。
杏花雨纷纷,不时飘落到棋桌上,我悠哉地随意落子,仿佛杏花瓣飘落到哪我便下到哪。苏兮月在池羽身后出谋划策,兄弟俩干劲十足。
“哎,不算不算,我落错子了。”池羽在我放下白子前盖住我要下手的位置,赶忙捡起刚下的黑子。
寻思禅在旁实在看不下去,手肘着我肩道:“这是第几回了?”
烟性子活络不喜下棋,在旁呆着连打哈欠,戏谑道:“照这速度,这盘棋不知明年能否下完。”
“拖到来年也无妨。”我笑看池羽拾子重下,“来日方长,着什么急呢?”
听我如是说,池羽因思考走棋而微蹙的双眉渐展,苏兮月笑得十分灿烂,寻思禅也没能掩住笑意。至于影性子内敛,情绪不擅长形于色,却在窸窣举动中表达了心情。轩弈尘垂眸抚琴,瞧不出喜怒,指尖犹在慢条斯理地波动琴弦,我不懂声乐,却又总能听出他们琴音中的哀乐,对他是,对寻思禅亦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