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极静,只有些虫鸣鸟啭,天已渐渐热了,朱九郎摘下两颗果实,用包里的水洗净後递给萧令瑀,男人接过,顺从的吃了,青年啃着果子,一路倒是难得的安静,萧令瑀本也寡言,两人竟未交谈,只专注赶路,终於在月升之际踏上山顶。
九龙山,相传古时九龙夺珠,群龙於此嬉戏时扫出九道山峰,他们攀上最近也是最低的一座,放眼望去只见层峦叠翠,夜色下森然重重。瞥了一眼沉默的萧令瑀,朱九郎始终没有松开的手微晃两下,轻问:「看见你要的了吗?」
萧令瑀摇摇头,吴国仍远,又兼山险屏障,他看不见。
「我看见了。」没理会萧令瑀投来疑惑目光,朱九郎指向远端。「越过这山便是吴国,打下吴国就是京城,你要的天下就在那儿。」
他要的……天下!他苦心经营,所图就是那端千秋霸业,分明应当雄心万丈、热血奔涌,萧令瑀却只觉得冷,看不见的京城、他记得的皇宫、父皇和蔼的音容笑貌,甚至是娘亲临终前的一句不悔,他该要的、他想要的、他不要的……点点滴滴顿成汹涌浪卷,心口刹时一窒,纵是夏夜亦冻成寒冰三尺,周身唯一热源只有朱九郎仍牵着的那只手,他不自觉地用力握紧,又在察觉那刻猛然甩开!
「萧令瑀?」
他偏过头,不让青年看见他面上表情。「本王累了,在此休息一夜,明日再下山。」
朱九郎看了看他,心下虽觉奇怪也不说话,只转身去寻适合的地方,虽说只是一晚,但萧令瑀总不及他习惯露宿荒郊,朱九郎费尽心思拣了湖边一处乾地,平铺着他四处捡来的乾草,又去翻待桐那个包裹,里头果然有块不知什麽材质的布,摸着轻软,展开则极大,弄妥睡处後他又生了火,不忘顺手抓几条溪鱼烤着,这才拉着一直站在原地的男人来坐。
看着跳动火光,萧令瑀仍旧是不言不语,看着却像平静许多,朱九郎不敢再提什麽天下皇位,只一边撕着烤鱼、一面扯了许多小时与老头露宿野外的趣事说给他听,末了还指向身後小湖。「知你爱净,可这水怕有点冷,你别勉强,横竖一晚而已。」
萧令瑀看了他一眼,迳自往水边走去,不知他是要洗手还是真打算沐浴,朱九郎总是放不下心,搔搔头就跟过去,湖边难免湿滑,朱九郎跟在男人身後看得是胆战心惊,就怕他不小心摔了,又不敢靠得太近,萧令瑀没理会他,自己在湖旁脱下鞋履後便赤脚踏入水中,朱九郎看他这孩子般的举动倒觉新鲜,就站在岸上也不避讳地直盯着瞧,男人转过身,看向他的眼神不复昔日淡然,反如身後旺盛火堆跃动炽热光彩,无端端地叫朱九郎心头一跳!
萧令瑀缓缓朝他伸出手,明明仍是那张他熟悉的死人脸,朱九郎却觉得那就是一块冰,将融未融,冷得那样无助。男人启唇,不过二字竟绽着将这湖水烧乾的诱惑狂热。
他说,水冷。
争得薄情 二十七
朱九郎快步踏入水中,萧令瑀只听得水面哗啦啦地响,如火灼热的掌握上他的手,而後一阵天旋地转,他已与青年一同倒在湖岸边,连呼吸都成了奢侈的想望。
朱九郎吻着他的嘴,几乎咬出血来,分明疼痛,却恍惚吻出浓情蜜意,像是察觉他疼,朱九郎低下头来缓缓舔过他的下颚直至向後仰起的颈,等他不疼了,又回来吻他的唇,彷佛要将这一夜全耗在亲吻上,没完没了、至死方休!明明只是吻、明明双脚仍在冰凉水中,萧令瑀却觉得热,交缠的舌吞吐着热气,一丝一丝地迷乱心神,看不见的吴国、京城,死去的父皇、母亲,所有的一切都飘得极远,他被困在青年的身下,十指缠得那样紧、身子压得那麽密,几乎没有空隙,而他的天下……只剩这里。
衣襟被拉扯开,白晰的胸膛触及夜风轻轻一颤,青年低身含住他胸前突起,吸吮戳刺,萧令瑀扭动身躯,依旧忍着声音,朱九郎将手指放入他口中,低沈的声音撞击心跳,他笑。「这回咬我,别再咬伤你的嘴了。」
萧令瑀当真咬住朱九郎的指,软热的舌划过他指上薄茧,粗糙的触感竟也能带起快感,而青年仍执着在他胸前,偶尔啃咬、偶尔抚弄,敏感rǔ_jiān绽着花般的红,痛楚挟带快感蔓延四肢百骸,萧令瑀瞬间咬紧口中的指,一点血腥於舌上漫开,他立刻偏过头,不肯再咬。
「我不疼……」
「本王讨厌血。」
朱九郎不免一笑。「又讨厌酒又讨厌血,我的端王爷,你还真是难伺候。」
青年笑着又来吻他,手却不肯闲着,滚烫热度包裹yáng_jù,或是套弄或是揉搓,一bō_bō快感化成低哑呻吟,却被吞没在朱九郎的舌间,萧令瑀又慌又乱,双手都不知该搁在哪儿,只得环上青年的颈,近乎无助的动作牵动青年内心,停下缠绵细吻及手上动作,他低声道:「出声,不要紧的,这儿只有我们两个啊……不怕,没有人会听到的。」
萧令瑀猛力摇头,朱九郎几乎叹息,随手取了萧令瑀的腰带来让他咬,男人顺从的咬住,然後只是闭上眼睛,青年当真叹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