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质疑,手又被握紧了。
揽住丈夫的肩膀,她忍不住甜蜜笑开,“沐雨啊,江栉走了后,真的只剩下我们的两人世界了。”
“是啊……”
李沐雨淡淡地应和。
第25章 离开
怎么样才算是真正的离开?
大学生江栉花了好久,才慢慢地回过神。
他发现自己这一场借着上大学而实施的“离开”,自以为悲壮得轰轰烈烈,其实跟小学生江栉躲被窝或趴在没人的教室里哭一场没多大的区别。
走出火车站,举目皆是陌生到心慌的风景,他就有点预料这场不顾后果的逃离,多半会让自己悔上大学四年。
不过到校最初,这种情绪发作得还不够彻底。
报到、军训、适应学校、结交同学、学业重新起步,加入新社团等等等等,每样都够忙得四脚朝天。
和所有第一次远离家乡的大学新生一样,江栉对接触到的新事物都保持了高昂的热情,而适应起比高中要松散太多的学习生活来,更是无比迅捷。
然而当新鲜熟睹成平常,兴奋降温成从容,生活重新落于按部就班的俗套。
他开始体会到什么是“离开”的真相。
至少再也不可能像中学时,一个电话就能把人叫到跟前,小心地索取怀抱。
虽然对李沐雨所有的联系方式都跟手机号一样烂熟于心,但无论虚拟还是非虚拟的“触手可及”,两人的关系总是被一种无形的力量锁定在“父慈子孝”的结界里,难以看到突破的契机。
所以就算有了中学时代被禁止的手机,江栉用它联系过高中的足球队员和老师们,联系过远隔千里的老铁阿良甚至是女朋友陈艳,还给考上理想大学的何薇薇发过庆贺红包。
唯独心心念念的那位除外。
作为一个整天忙于养家糊口且不擅长聊天的中年宅叔,除了手机,李沐雨对所有看不见摸不着对象的网络交流有着习惯性的疏离。
到校的第一天,江栉就给他在q上留过俩字。
“到了。”
一周后才见回复:知道了,以后有事还是打电话吧。
江栉无奈,只能按捺下再发两张军训晒焦照求安慰的冲动。
但他知道不管换哪种花式的联系,无论多时髦多便捷,李沐雨永远会温吞地在另端扮演一位慈父,从来不会有一次暧昧的例外,哪怕两人已隔万里之遥。
这种坚不可摧的关系结界,能让所有绮念在绝望中泯灭。
更令江栉意外的是,他本以为这场仓促的远离会换来李沐雨更频繁的主动联系。
就像中学那会儿,只要一两个星期不回家,电话就会追到寝室。
从吃了啥喝了啥到被套要不要换囤着的脏衣服别忘带回家等等的生活琐碎,听低沉温柔的絮叨一遍遍在耳膜上轻撩,足够江栉攒满在梦里畅快淋漓一场的所有能量。
然而距开学已有一个多月,日思夜盼的名字却从未在手机屏上闪现过。
江栉不免失落,又不得不自嘲心眼里那一点点阴暗的小算盘似乎打得全盘皆错。
这场仓皇的远离并不只是用来逃避,似乎还带了点惩罚的意味,或以此要挟到更多的牵肠挂肚。
然而,那个人似乎把他这点儿别扭心思全部摸清,特意用岿然不动的不闻不问为难着他。
短信框打开又关闭,寥寥几行删了写写了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