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小环说的,乃是锦衣卫指挥同知赵全。暗卫密报上有书,他也不知怎么整的,居然同贾环娘看对了眼。两个人加起来都已经年逾古稀了,偏偏整得好似小年轻一样,居然还你侬我侬起来。
离京前还心怀委屈,觉得儿子嫌弃自己,恨不能掉眼泪的赵夫人,此时大约已经乐不思蜀了。起先到了避暑山庄还知道想回京,现如今却根本就不提这事儿,天天儿地不是跟赵指挥同知见面,就是跟彩霞、小吉祥儿说心事。
简直美得不行!
对于这件事,宇文熙倒是十分乐见其成的,只要小东西点了头,他转眼就能给那俩赐婚。赵全乃是他的心腹,早年丧妻膝下无子,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能给赵姼找个好归宿,也能让宝宝省心一些不是。
所以,他并未立刻点头答应,反搂着贾小环劝道:“宝宝,你娘如今也不过三十出头,能让她有个归宿托付终身,总强过让她孤独一生,是不是?那个赵全我是知道的,虽然是个粗鲁武夫,但是个重情重义的,他啊……”说着,将赵全这个人娓娓道来。
贾小环将小嘴噘得老高,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宇文熙的腰,似是十分不忿他这般夸奖那赵全。但他并未拦阻膏药伯伯,其实反倒十分专注地听着他的话,想要对赵全了解地更多一些。
毕竟,那是被他娘亲看对眼的人啊!
他也深知,娘亲如今还正当年,若是就此便孤独到老,那实在是虚度此生了。上辈子,娘亲在荣国府就委屈了大半辈子,最后更是没享到几天福便去了。此生有幸重来,他是绝不会让娘亲再虚度一生的。
可是,心里明白是明白,贾小环感情上却有些缓不过来。娘亲,只他一个人的娘亲啊!好容易才撵走了一个贾探春,这怎么就冷不丁地又出来个赵全呢?!
明明知道娘亲有了个看对眼的男人,这是件幸福的事儿,可贾小环心里就是不舒坦,那嘴唇就噘得更高,都能挂个酒瓶子了。
宇文熙在一边看得手痒痒,没忍住就轻拧了拧,顺便遮住自己有些发烫的眼神。也不知什么时候起,小东西越发会引逗人了。
“那,那……也得把他们叫回来。我总得见见那个姓赵的吧,不然怎么放心娘亲。”贾小环拍开膏药伯伯的手,满腹不乐意地嘟囔着,“哼,整天都去引诱我娘,看着就不像个好东西。”
见他有了回转之意,宇文熙就乐了,答应道:“好,好,好,伯伯这就将人叫回来,好好让你审看审看,如何?”赵全若是不满意,那就可着满朝文武踅摸,总能找个让小东西满意的吧。
小东西同他娘虽是聚少离多,但心中最重要的那个人总是他娘。这回给他娘找个着落,多少也能让小东西将他娘放下些了。
贾小环有些垂头丧气,从宇文熙腿上下来,爬到窗边趴在窗台上,托着下巴抬头往外望。窗外是一轮弯月,柔柔地播洒着清光,给他的面上染了光彩,却显露出淡淡的忧伤。
宇文熙有些看不得他这模样,正想要说些什么,却只听小东西喃喃地低语着。
“伯伯,你说娘亲要是有了新人,会不会就不那么喜欢环儿了?原本娘亲只有环儿一个,自然事事都以环儿为先,可若是心里有了别人,环儿是不是就得往后站了?还有啊,娘亲若是嫁了人,在生个小的出来可怎么办?环儿不想要弟弟妹妹,就想娘亲只有环儿一个……”
说着说着,宇文熙就瞧见贾小环挺直的背软下来,人趴在窗台上,将脸埋在双臂之间。方才干嚎了那么久,说话间都没有一点哭音儿,如今却分明能听出声音里的哭意。
心本就软着的皇帝陛下,此时登时就抽痛起来,暗恨自己没事找事,竟招惹得宝贝儿真的伤了心。他连忙将贾小环拉过来,看见小东西果然红了眼眶,小鼻头抽啊抽强忍着没掉眼泪。
“好好的,这是怎么了?你若实在不乐意,我回头就让赵全守边关去,再也不让他回京了,可好?宝宝,你可别真掉眼泪,男子汉长大了哭鼻子可难看啊。”宇文熙揽着贾小环的肩膀摇晃,直接将赵指挥同知打入了北大荒。
“不,你可别。”贾小环被他的话惊住,震得打了个寒颤,连忙拦阻道:“伯伯,你可别。我娘那性子,她都跟赵全看对了眼,要是知道我硬是拆散他们,还不得咬我。等咬完了我,她还得跑边关去,找那姓赵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对娘亲还是成全为上,不然……呵呵!
见贾小环放下了伤感,宇文熙也松了口气,道:“好,伯伯什么都听你的。宝宝,就算你母亲再嫁了,你不是还有伯伯呢,伯伯也多疼你的,是不是?”论到疼爱贾小环,宇文熙自认是不输他娘赵姼的。
“……伯伯,我娘就算嫁人,身边儿也就多了一个,可是您?”贾小环沉吟半晌,默默地打量着这贴膏药,方掰着指头叹道:“后.宫那么些位娘娘,膝下那么多位儿女,您这身边儿可比我娘复杂多了。”
宇文熙的脸立时就黑了,咬着牙冲贾小环直运气——这就是个没良心的小混账!
如今,在他这后.宫里问问,有哪个不羡慕这小东西的。甭管是后.宫妃嫔,还是皇子、公主,谁不是听见了贾环这名字就眼红。
每天至少两顿饭都是跟他一起用,不管闲还是忙大半时间都在一块儿,隔三差五地就留宿在他宫里,但凡有事都是先向着这小子……等等,这怎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