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天分极高,性格却孤僻,和师兄师姐们都少有来往,只有我能和他说上两句。”说起这个的时候,她脸上隐隐带着骄傲。
湛明却不由叹了口气,这个其实说起来也是应当,当年傅子铮能从西荒逃离,还要多谢叶无双父女。
叶氏父女去西荒办事,却让傅子铮觑得空子,跟随着他们父女逃了出来,后来自然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傅子铮自然一飞冲天。
因着这个,傅子铮从一开始,就对叶无双存着一丝善意,再加上许多年相依为命,两人的关系也十分亲近了。
“只是无论如何。”正当湛明想剧情的时候,叶无双的话头却并未停下:“无论如何我怎么努力,却始终无法真正走进师兄的心里,即便他对我比对任何人都温和,即便他处处都护着我,但是他的眼底好似始终有人。”叶无双说起这个,眼底也泛起一丝痛苦。
她缓缓走近傅子铮,蹲了下来,直视他的面容。
“我一直劝自己不要苛求太多,现在就很好了,可是……”她缓缓伸出手,贴上傅子铮的脸庞:“这样的关系,始终还是不够。”她手轻轻一抹,一张薄如蝉翼的面具,缓缓从傅子铮脸上滑落。
湛明看着眼前那张英俊至极的脸,那张熟悉至极的脸,忍不住摈住了呼吸。
不同于当年的青涩,此时的薛凛,不,应该说是傅子铮,他苍白的脸上已经是成年男性的模样了,线条分明,英挺俊秀。
看着眼前之人,湛明的手隐隐的有些颤抖,他说不上来自己心底的想法,只是终于看到眼前人的真面目,他却似乎并不没有自己想象的释然。
“师兄外出,总是喜欢带这个面具,我一直不知道为什么。”叶无双依旧眼神温柔的望着傅子铮,目不斜视,好似对周围的一切都没有任何兴趣:“我一点儿都不喜欢他这样,我喜欢他本来的样子,我对他说过好几次,可是他从来都不答应我。”
叶无双歪着头好似在回忆什么:“他之前对我的请求从来没有这么直白的拒绝过的,我一直很在意这一点,就算到了现在也不知道到底是为何,后来许是实在是太无望了,我终于放弃了,不过我没有想到,我会在我成婚的这一天终于知道,他为什么会总是带着这个面具。”
说到这儿,她终于转过头来,直直的望着湛明,眼里似是含着泪:“他是我师兄,我自来知道他的为人,你说你与他并未见过,但是他自来是最怕麻烦,最不愿与人相交,但是他与你若只是初识,又如何会舍命相救,又如何会轻易与你相交?”
她这一字字一句句,就好像砸在湛明的心上,让他心中艰涩,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湛明师父,您知不知道,他在白玉京这许多年,除了我,一个朋友都没有。”
这不过是轻轻巧巧的一句话,但是湛明却觉得像是惊雷一般,翁的一声在他的耳边炸开了,他不敢去看叶无双,他更不敢去看傅子铮,他只能低下头,掩住了眼底的情绪。
叶无双看出来了湛明的无措,但是却也只是苦笑一声,有时候自己求而不得的东西,对于别人来说,或许只是一个困扰,这样的迷局,真的是无解。
“这些话,不过是晚辈的猜测,今日多有打扰,在下就先告辞了。”叶无双拱了拱手,再不多说,转身离开了。
湛明依旧站在原处,刚刚叶无双的那番话,也算是彻底的将窗户纸捅破了,之前他或许还能假装这或许不是真的,但是此时,他却连假装的机会都没有了。
许久,湛明终于抬起了头,透过了潺潺薄雾,他看到了傅子铮那张脸,眉目如画,英俊挺拔,这是原书中大书特书的男主,是这个世上大气运之人,他本该万千人追捧,一是顺遂,但是遇到了他,却变成了如今孤家寡人的地步,湛明只觉得心中有细微的刺痛,这痛并不致命,但是却细细密密的缠绕入心里,让人无法忽视。
他走到了近前,想要仔细看他的模样,原本墨玉般的眼睛,此时紧紧的合着,脸色苍白如纸,乌黑的长发松松的披散着,即使是虚弱至极,仍旧不掩眉宇间的英气。
湛明伸出手去,想为他拨开挡在肩上的发,但是刚伸出一半,他的手便如同被什么烫了一般缩了回来,他的心突然就鼓噪了起来,这是从来没有过的感受,湛明不敢多留,转身仓皇而逃。
很快的就到了叶无双出嫁的日子,虽然不过三天,但是湛明却过得极为煎熬。
这几日因着叶无双的婚事,整个城主府都十分热闹,仆人来来往往,客人们进进出出,叶城主更是为了自己唯一的女儿忙进忙出,湛明听仆妇说,叶城主到时会在栉风城大宴三天,整个栉风城的人都轰动了。
除了这些吵嚷,更让湛明煎熬的却是叶无双那一日的那些话,他每日都须得帮助傅子铮去天池疗伤,虽然他并无知觉,但是当他知道那些之后,还与他日日相对,总是心中有些不安。
湛明内心煎熬,数着日子过,终于渡过这他这辈子最漫长的三日,等到整个城主府都被喜庆的红色淹没时,他却终于松了口气。
这日一早,叶城主便喜气洋洋的拿着一封信走了进来,笑着道:“林楼主来信了,大约今日中午就到,小师父也可放心了。”
湛明微微颔了颔首,手下却紧紧握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