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有三个人,这会正一边吃饭一边聊着话,一开始是没有注意到冯宏的,某个人偶然抬头间,同冯宏看了个正着,中间那个剃着平头,衣着前卫,看外貌,其实完全不像高中生的男生,长得相对有点着急。他和冯宏关系不错,两人曾经在初中一个班级,后来高中,因为分文理班的缘故,到了不同的班,但彼此间的联系其实并没有断。
看到冯宏的人胳膊肘撞了下男生,示意他冯宏来了。
男生夹菜的手一滞,停下动作,把筷子放桌上,抬头去看,果然冯宏就在几米开外。
项南一瞧到冯宏,就立马向他招手,那意思是让冯宏过去。
不同往日那样,冯宏没有马上就走过去,而是掉转头,往店门口方向走,桌边的三人眼睛随着冯宏移动,跟着就看到矗立在店门中间,衣着单薄,身形消瘦的希凛。
项南当即瞳孔就缩了一缩。
冯宏走到项南所在的饭桌边,不是一个人,而是把希凛给拉上了。
希凛的忽然因病请假,导致项南不得不重新从学校里寻找一个类似的弱者来欺负,那个人让项南很不满意,稍微碰上一点就鼻涕眼泪一起来,不只如此,还喜欢鬼哭狼嚎,只要一不堵住他的嘴,他的杀猪般的嚎哭声,就能让整个学校的人都听见。
拿东西堵住那人的嘴,也不安生,他会倒在地上,像蛆虫一样胡乱扭动,完全不给人省事。
哪里像希凛,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不管怎么欺负侮辱,最多受不住的时候他会掉一些眼泪,其他时候都是安静且无声的,默默地承受一切加诸在身上的所有欺凌。
完全逆来顺受,随便揉捏,而且还很耐用。
就是不知道之前怎么回事,忽然就生病了,好歹是自己喜欢逗弄的狗,项南觉得自己这个主人,有点责任,于是他前去希凛爷爷家找过希凛,发现对方真的不在家,他倒是没有去问希凛爷爷具体什么情况,后来隐约知道,希凛在住院,医院他就没去了。
以为希凛得什么不治之症,想不到人不仅全须全尾,甚至连曾经半瞎的眼睛都变得正常,希凛个子没他那么高,算是有点俯视,可莫名的,给项南一种,好像对方在居高临下地俯瞰他,淡漠的眉眼,令人心绪一刹那间,就变得超级不爽。
这小子病了一段时间,狗胆倒是变大了。
冯宏把希凛一并叫过来,项南倒是没作多想,以为冯宏还和之前一样,这是把人弄身边,好一会吃完饭,找个地方增加点课后娱乐项目。
项南勾起嘴角,笑容带着狩猎般的残忍残忍。
冯宏对希凛已经没有一分恶意,和项南凑一桌,只是临时的,还想着一会饭后,同希凛到网吧去浪一晚。
桌子是四方的,只有四个凳子,冯宏先一步从旁边空桌拉了一张凳子过来,放在桌边,他坐在尖角前,让希凛坐正面。
似乎也是这个时候项南才隐约觉得有什么地方不一样,去看冯宏的神情,那不是对待一只狗会有的正常表示,那种和煦的面色,和看他们时,是类似的。
好像冯宏和希凛成为了朋友一样。
项南心中越发觉得古怪,冯宏和希凛入座,桌上四菜一汤自然就不够了,冯宏挥手让店员过来,他又另外加了两个菜,期间还特定询问过希凛喜欢吃什么菜。
希凛给的回答是都可以,他不挑食,冯宏就点了一个荤的,一个素的。
等到冯宏点好菜把头抬起来,马上就撞上三双都相当惊讶的眼睛。
项南盯着冯宏,眼眸探究和打量,他仔细看冯宏的脸,总感觉对方身体芯子里也许住了其他人。
视线转到旁边的希凛,男生似乎知道他在看他,将观察周围的目光挪回来,瞧着项南,唇角轻抿着,脸颊两个小小的梨涡渐深。
恶意也有深浅之分,项南身边的两人对希凛的恶意,显然没有项南那么强烈。
那封伪造的信纸,虽说是出于冯宏的手,不过推波助澜,将西林是同性恋这事,宣扬地几乎学校大半师生都知道的事,推手却是项南。
也是项南在那个楼顶,把出口处的铁门给从里面关上,令西林在寒冷的黑夜里,孤独无助地过了一夜。
这当然还不算完,第二天,等到西林急匆匆赶到学校,等待他的是来自整个班级的同学异样、排斥、嫌恶的视线。
哪怕是上课时间,都有人会写小纸条,然后扔到西林桌上,上面有很多恶毒刺激人的言语,他们咒骂西林,讽刺和嘲笑西林。
“快拿镜子照下自己那张脸,比猪还丑。”
“哟,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啊,不怕从高空摔得血肉模糊?”
“恶心,变态……”
“不要脸,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
“我要是你啊,都没脸来学校了。”
……
那一天,对已经自焚死去的西林而言,就是人间炼狱。
坚持熬到晚上,西林知道这样的状况,第二天还会发生,他甚至担心,用不了多久,也许爷爷、父亲,他的家人都会知道这事,他不敢想象那个时候会发生什么,同学们憎恶厌弃的目光他可以忍受,但如果是来自家人的,他喜爱敬重得那两个家人——爷爷和爸爸,他想,自己一定受不了。
与其等到那样可怕一天的到来,西林更宁愿选择在那天夜里结束自己年轻的生命。
他也确实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