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馨和郑凯已经在散发请柬,弘颜也是,和她的余欢一起,早将请柬四散他方,定的日子,和婉馨她们在同一天,同一个酒店。而我,于这十周年的纪念日,却生生只有了自己的回忆。
澈是在他们和她们的大喜日子的前一周,带着云帆出现在紫云琴行的。
他说,他又去了一趟云中村,还回到我们从前的大学拜访了从前的旧友。
“你和那么多人都失去了联系,唯独一直陪在我身边,唯独还惦记着文溪,我拥有了你全部的爱,我还自私地去攀比什么呢?你的一生一世,有个爱人,有个知音,有一堆孩子,对你来说是莫大的圆满,我为何,要让满月无端地生出缺陷?对不起……”
澈抱紧着我。
我不知道他这些天经历了什么,是怎样读懂这一切的。
也许我本身就是个自私的女人,我有了自己的挚爱,有自己终其一生的音乐和采风事业,也有一对乖巧的孩子,我却仍然希望着,我一直拥有着我那个知音。
赵渊将所有人的婚讯和我们的十周年结婚纪念在微博里发了个遍,祝福之词,铺天盖地,有条件的网友甚至自发地从天南地北赶来,由衷地为我们奉献一片赤诚,婚礼地点的周边酒店业已订满,除了忙着喜事,许多时间都用来安排来自各地的友人。
文溪,梧桐树栽好,凤凰归不归?
第240章 番外八 我儿文溪 天涯何苍茫 回家吧
文溪根本就不该回来!他爱和那个赵渊跑多远就跑多远,我只希望他永远永远都不要回来!
他到底还是回了,到底还是输给了父子亲情。如果从前,我会觉得欣慰,此刻,却失去了全身的勇气。
我不知道自己当时是生出了什么丧心病狂的想法,要将文溪那般毒打,再将他送回陈天骄那里。
子伟这一走,留下那么两句话,我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他们敢对子伟下毒手,焉知道会放过我这个儿子?我已经失去了丈夫,不能再失去这个儿子!倘若陈天骄知道儿子是他亲生的,至少,虎毒不食子……也许……我和他尚还有一些情分在。
弘轩让我赶紧逃,安排了我出省的计划,我想我一定是被人盯上了,我不想再连累弘轩,我选择了独自离开。我唯一后悔的,是对文溪说,我不要他好好活着。这句话,或许断送了我和他的十九年母子情分。连子伟,都只想让文溪好好地活下去……可我不甘心,如果将他交给陈天骄,他真地认贼作父,我不甘心我和子伟辛苦养了十九年的儿子,就这么一头载入那个深潭里。我只简短地告诉了文溪一切,告诉他,子伟一定是谁害死的!
这些年,我没日没夜都在想念着我的丈夫,我的孩子。我那丈夫就算知道文溪不是我亲生的,却一直待他如己出,我那丈夫一生勤政为民,却落得如此下场。
我看不穿,想不通,我恨这荒芜的人世,我恨我自己没有还天之术,使得江海倒灌,风云逆旋,惟有,我恨我无能为力,不能讲丈夫的冤屈直抵天国,我恨我不能护得文溪的周全,使得他一夕之间,失去两个父亲,一个亲娘,他这样的身份进入陈家,可不是步履维艰,可想而知。
唯独,在此青灯古佛,默默为文溪祈福,日夜祷告,祈祷他安安生生……
赵渊找到了我。
多年不见,他不再是那个跪在我面前,请求我帮忙救他父亲的落魄青年,他长大了,彻底地长大了,从男孩长成了恐怕这时间大部分女子都能为他倾心的英俊男子。饶是旅途劳累,风尘仆仆的气息遮不住他一身的非凡气度,眸子里的坚韧和自信,使人能看得到他曾经过的滔天风浪,能看得到他指挥若定的神态。
我儿,又会长成什么模样呢?我只偶或地上网,才在小城的本地新闻中,见过那个烟尘中,暮霭里,独自站立的孩子,那个,亲手拆毁了纪夫大学的孩子。我知道他一定是出于无奈,我知道他一定十分心痛。
自陈天骄夫妇伏法,自墨谦认罪自戕,我再没有关注过小城的消息,可于我而言,我只要我的文溪平平安安就好,不管他在世界的哪一处,都好。我一直没有回小城,我只知道他安好,一切足矣。
赵渊找到我,必定是相信我能够走出佛堂,帮忙寻回文溪。文溪若想回去,再远的距离,也是近在咫尺,文溪若不想回去,再近的距离,也是一水天涯,我这个不负责任的娘,又能起到什么作用呢?
他有这样的自信,我一定会下山。
关于赵渊和文溪的感情,我从前绝不认可,现在想想,倒也无所谓了。一个身经百战的商界总裁,一个是六年美国高度发达社会的海归,他们这般的眼界和身份,如果还能坚持这一份感情,那一定是这样的感情有它存在的合理性。入得佛门,我方知世界之大,万象之无,远超我的想象,我的未知实在太多,对这未知的一切,我选择理解。
我不多辩解什么,我还需让赵渊和佛家作一作问答,看看他的心性到底如何。
赵渊慨然应允。
心诚大师是我所在寺庙里的得道高僧,平素闭目禅修,不见外客,得知我即将出门,或许即将返回红尘的心意,破例见了我和赵渊。
“何为缘?”赵渊问。
“万物皆有缘法,万物皆佛之千面,是以万物有佛性,万物皆有佛缘。”心诚大师说。
“大师,我只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