轲戎眼皮一抬,认真的看他,忽然,他莞尔一笑,问道:“说吧,要什么做奖赏?如果是云破,今晚就去取。”
“等南海剑派的事情解决后,我要回江南,看我师父。”展鹤道。
没想到会是这个要求,轲戎有些意外。
展鹤继续说道:“很快就能回来。”
轲戎放下书,轻描淡写的说道:“你也是该回去探望燕风老人。”
展鹤见轲戎似乎有心事,连忙解释道:“来去不过是十日,如果有安排,来年我再去探望他老人家也行。”
轲戎见展鹤心有牵挂,终是叹息一声,“回去看看吧,你已经出来一年多了,也是该探望他老人家。若不是我这边有事脱不开身,一定陪你一起去江南。”
哪里会想到轲戎有这个打算,展鹤笑道:“不用峰主劳驾,以后有机会,我带峰主去江南游玩。”
可转念一想,轲戎是什么人,天下哪里他没去过,什么样的美景他没见过,哪里会要他邀约。
可是轲戎却没有拒绝,反而是兴致勃勃的答应了展鹤,展鹤笑着看他,轲戎把毯子裹得更严,轻声道:“展鹤,如果今年梅花开时你能回来,陪我一起去梅园看梅花吧。”
“好。”梅花从初雪到开春都有,这么长的日子,他一定能陪他,展鹤看着轲戎如玉的脸,心中是圆满快意。
“从来没和你提过我娘吧。”轲戎翻了个身,仰躺在地上,“我娘是个疯婆子,从前她只在梅园住,谁也不见。”
展鹤静静的听着轲戎的话,他想轲戎是真的憋了太久,才会在此刻发泄出来。
“我娘很讨厌我,最不愿意见我,每次我见她,她就会哭……有一次,下雪的时候,我在梅园里玩雪,她说和我一起玩一个堆雪人,然后我就坐在那里,看着她把雪捧起来,洒下去……最后,她把我的眼睛露出来,让我看着我爹气急败坏。”
“你娘怎么能这么做。”展鹤听着都要心痛了,冰天雪地的,把一个孩子做成雪人,这怕是丧心病狂吧。
轲戎把自己的身体蜷缩起来,“展鹤,你有没有怪我一直挑衅玄冥教?”
展鹤不会主动问他这件事,从他和壁流花的两次谈话里,他知道轲戎恨极了靳秋意。
“靳秋意要杀的人,本该是我,我和他结怨,完全是因为巫教当年的一位长老,听说那位长老曾给过靳秋意指引,让他练成了靳家刀法,而那位长老在一次与天极峰的冲突中,身受重伤,不治身亡。”
江湖人,刀剑往来,生死难免。
谁会料得这件事会引发后来的种种。
“靳秋意因为这件事,一直怀恨在心,玄冥教武林大会中,他设局引我上山,却抓了在山下等候我的于宴,在玄冥教的火阵中,我见到了于宴的尸首……”轲戎痛苦的说着,展鹤伸手抱住他的身体,牢牢地握住轲戎的手,“峰主,都已经过去了,人死不能复生,你节哀顺变。”
“我不明白,为什么他们一个个都要离开我。”轲戎任由展鹤抱住他,他痛苦的问着,“我爹丢下我去寻找他的爱人,我娘也因为我爹的偏执,活的人不人鬼不鬼,最终自尽。连于宴也因为我而惨死,我一直想要放下这些,可是一想到于宴死前,我告诉他,江湖事了,我与他策马天涯……就无法原谅自己,靳秋意要报仇,可以来找我,可他为什么要杀于宴。”
展鹤抱紧轲戎,如果可以,他愿意为轲戎分去这些痛苦,从前他怎么会觉得轲戎傲慢,他明明是个这么温柔的人,展鹤不住的哄他,“峰主,没人怪你,玄冥教的事,你觉得要做就去做,不要在意壁掌门的话,他与你立场不同,自然不会想这么多。”
轲戎轻声道:“我从来都没有任性过……从来都没有,就这件事,哪怕是赌上北剑盟,我也要和靳秋意一斗到底。”
展鹤不知道这件事到底算不算对,杀人偿命,血债血偿,一直都是江湖人讲究的规矩,轲戎对于宴的死耿耿于怀,要他放下,当然痛苦。
壁流花啊,他到底是怎么想的?难道他真的是站在北剑盟的立场为轲戎在考虑?可是如今靳九琴猖狂到吞并苍山派,频繁进犯天极峰,轲戎对抗他,并不算错。
只能说,这个江湖,没有道理,人人都是江海一栗,谁都有自己的苦衷,有什么人,真的能陪着自己共赴苍山烟雨,太难太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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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鹤来到南海剑派时,蛟龙珠的事已经在前后,无非是几个小门小派在南海买了几颗假珠子回去治病救人,结果一个都没救活,全死绝了,这个人当然不会服气,组团了要灭南海剑派。
虽说南海剑派已经主动退出北剑盟,他们的掌门人龙慕一时运不佳,练的武功要么被江湖人唾弃,要么怎么都练不到头,丧气的谁见了南海剑派都要躲,可是南海有钱啊,真金白银堆积成山,巴结他们享福的人还是不在少数。
这不是,展鹤才到南海,龙慕一就给他送了不少物件,展鹤是哪个都看不上,龙慕一看展鹤是从天极峰来的,就算是给轲戎面子,他也要盛情款待展鹤,于是他把展鹤请到家中做客。
龙慕一的剑,名叫沧浪剑,也是一把名剑,传闻是取自南海深处沧浪岛上的玄铁,这里有天地之灵气,日月之精华,所以龙慕一的沧浪剑和天地剑一样,有通灵的悟性。
展鹤好好的打量了半响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