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好黄纸才拿过手臂长的一串鞭炮,在火堆上引燃扔掉,炮竹有秩序噼里啪啦的震响。馨妍跟着孙建国的动作,跪在孙老大坟前磕了三个头,其他祖辈也都挨个的磕头,以示对长辈们的尊敬。磕好头,孙建国把带来的酒,分别在每个坟头撒了些。当然最亲近的亲人,多撒了两杯白酒。
黄纸烧完,孙建国就动手收拾他爹坟前的贡品。说是贡品,谁都知道只是活人的一个心理作用,孙老大不会从地底下出来吃,东西金贵也不会就摆在坟前浪费。馨妍眯起眼睛看了看日头,被村里人绊住些时日,上完坟的时间也比预期的晚。眼看着已经快正中午,吃不吃饭馨妍不在意,只赵菊花是孙建国的娘,不可能夫妇来了村里上坟,不去她家坐坐的道理。
孝敬父母是为人儿女应该做的,一星点的东西馨妍不会放在眼里。两人已经是名正言顺的夫妻,馨妍还是会以丈夫的意见为先。时代不同,结婚后她不会完全的出嫁从夫,但家里的小事,尤其是孙家的家事,顺着他的意思能省去不少麻烦。
“你看是不是去娘哪里走一圈?路远来一趟也不容易。贡品不好拿着走亲戚,包里带来的还有一包焦米苏,鲜肉也有一斤用油纸包着的,还有半斤红糖,东西有些少再添十块钱孝敬,礼节上也差不多了。”
孙建国提着东西两人并肩往路边走,听到馨妍的询问皱眉沉默不语,等两人到了路边,孙建国把东西往自行车后座挂着的布袋子里装,才开口坚定道:
“不用了,各有各的日子要过,早在我爹病重之后,我就没有什么娘了。她是刘家的人,跟我们孙家没关系。在说了,我是咱家的上门儿子,更没有孝敬她的理由了。外人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吧,反正咱平时也不回来,耳不听不烦。”
馨妍浅笑盈盈:“这么大人还说没谱的话,你今个在村里说自己是上门女婿,以后想澄清都没人信了。娘跟村里人,不定会怎样想爹娘呢。”
孙建国盯着馨妍的笑容,不自禁松开紧锁的眉头,咧嘴跟着一起笑,道:“那有啥,我说的是事实,只要是咱家的孩子,姓什么都无所谓。有好爹好娘好爷奶,不怕教不出好孩子来。对这事,我可是一点都不担心。”
馨妍红了脸颊,对这个过于开放的话题不予回答。孙建国装好东西,把棉袄在度绑好在车后座上,长腿一跨坐上自行车坐,侧身回头露出一口的白牙,笑道:
“媳妇坐上来,走咱们回家,咱爹娘还在家里等着咱们呢,早些回去省的他们挂心。下次过完年再回来给爹上坟,等咱们回部队里,下次不定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呢。咱爹在地下盼了这么多年,肯定更希望下次来,能给他送好消息呢。”
馨妍娇瞪他一眼,没继续劝说去婆婆家,坐上自行车后座,手扶着孙建国的上衣。而孙建国等馨妍坐稳了,单脚支着地,另一只脚放在脚蹬上用力一蹬,车轮转动车子稳稳的直线前进。中午了,大多数人都回家煮饭,在村里逛哒的除了孩子,也就三三两两的老爷们。孙建国打定主意要回县城,遇到熟人客气留饭,直接拒绝只说赶着回村。
农村里自有一套人情往来,孙建国如此来去匆匆,不带歇脚的做法,大多数村里人都会觉得他狂,出头了就看不起家乡的乡亲们。这年代人们非常重礼节,看望病人走亲访友,不一定是要你拿了多上东西,而是彼此都在这件事上的态度。空着手去探望病人也是常事,情谊到了就好,所谓的礼轻情义重。
显然,孙建国连亲娘和亲叔叔家都不上们,那就是他没人味。孙老大是逝去多年的人,当时的情形赵菊花跟孙老二再无情,那些往事也随着逝去的人一同被慢慢给遗忘。他们只会用自己的衡量标准去衡量所有人所有事。一家人在闹腾也是一家人,胳膊肘都是往里拐,没见过谁会往外拐的。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孙老二跟赵菊花再有错,那也是他的最亲的亲人。
孙建国上完坟连门都不上,就调头离开,那就是他的不对,太没人情味。可什么是人情味?难道就是掏心掏肺后被辜负,还要觍着脸把好处送上门才叫人情味?说白了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没轮到他们自己身上,兄弟老死不相往来的人不要太多。一个娘胎爬出来,哪个不是结婚后,都因利益分配不均,才会兄弟闹崩的。
等俩人骑车子出了村子,已经正中午了。孙建国体力好,脚下跟踩风火轮一样,自行车飞速前进。馨妍坐在后面吓得紧紧抓着他的棉衣,深怕不小心从自行车上掉下来。好在泥土路平整有韧性,跟自行车轮胎两下一起减震,馨妍有坐在棉袄上,除了觉得速度太快并不觉颠簸。十来分钟的时间,就骑到曾经捉鱼的大水塘。
一路孙建国嘴里不停的絮叨部队里的趣事,逗馨妍开心,自行车快骑着路过水塘,没想到从路边不远,□□枯野丛遮住的土凹里冲出一个人来。人直直冲到自行车前面不远,孙建国见惯了生死大场面,反射性的双腿撑地,双手紧握两个车头的刹车。自行车没撞到冲出来的人影身上,可后座的馨妍就惨了,猛然一个前后惯性,之间被摔倒在地上。
臀部跟地面剧烈的接触,钻心的疼痛让馨妍紧咬唇角,忍不住□□出声。孙建国心里一紧,哪还管的上冲出来的人跟自行车,赶紧扔了手里的车把头,蹲身查看馨妍的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