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锦书只是去取了一侧的药碗,那里头汤匙搅了搅,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伤的很重,起不来床?”
承安心中巨石落下,反倒松一口气,有些窘迫的重新躺下,闷闷道:“我以为你要走。”
锦书嘴上说笑,余光却瞧见他后背上沁出的血色,将药碗放下,担心道:“伤口裂开了,我吩咐人传个太医来。”
“不,”承安握住她手,道:“不疼。”
锦书看他如此,不由道:“都沁出血了,还不疼?”
“你不走,我就不疼。”承安轻轻道。
锦书心中一痛,轻轻叹口气。
“不早了,”承安眼睛亮闪闪的:“我该喝药了。”
锦书失笑道:“不是不疼吗?”
承安厚着脸皮摇尾巴:“现在又疼了。”
“那我传个太医过来。”锦书作势要走。
“别,”承安扯住她衣袖:“虽然疼,但也不至于要传太医。”
他这点私心,无非是想叫她多陪陪他罢了。
锦书摇头失笑,心中酸涩,端起药碗喝了一口,俯下身,吻住了他的唇,缓缓渡进去。
承安先是怔住,随即目露狂喜,顾不得伤口,便扶住她腰身,加深了这个吻。
“真奇怪,”最后,他笑着道:“今晚的药,是甜的。”
第150章 心知
锦书原就喜欢清河行宫的景物,现下承安因她受伤,在此休养,自然更不会急于离去。
再则,她也不知道,自己应该以怎样的态度,去见这一世的承熙。
——冷漠吗?
可他毕竟是无辜的,什么都不知道。
今生的他拥有一个完美的家庭,宠爱他的父皇与母后,名正言顺的储君身份,更不必说几位老臣的保驾护航。
他眼里温柔宠爱他的母后,只是去了一趟清河行宫,却忽的对他冷淡起来,他会怎么想?
再则,锦书也不想这样对他。
前世的承熙是她唯一的孩子,虽然许多事事出有因,但她还是觉得,是她亏欠他良多。
至于今生,他们本就是最亲近的母子,骨肉至亲。
承安伤的很重,但他毕竟年轻,太医能力摆着,没过几日,便能坐起身来,虽然行动时仍有不便,但已经恢复的很好了。
“怎么了?”看出她有心事,他轻轻问。
“承安,”锦书坐在床边,握住他一只手,道:“承熙他……”
她停住了,没有再说下去。
“他是你的孩子,我的弟弟,这永远都不会变,”承安以为她生了退却之心,手掌用力,叫她知晓自己决心:“即使是他登基前夜,我有异心,也从没想过害他。”
“反正我也不会有孩子,”他有些低落的垂首,怕她为难,随即又笑道:“大周的江山,终究要交托到他手上去。”
锦书淡淡笑了,有种丁香的特有忧愁:“承安。”
她这样叫他,既使得他心头一动,也使得他心头一颤。
“怎么了?”他轻轻问。
“没什么。”到最后,锦书还是叹口气,未曾说出口。
她的心思,承安隐约也能猜出几分,见她不语,又未曾言及自己二人之事,便知事情尚且未到山穷水尽。
手指动了动,他大着胆子将她揽入怀中:“万事都有你我一道应对,别怕。”
锦书没有将他推开,只靠在他怀里一笑,静默的合上眼去。
承安养伤,她在这儿陪着,短时间内自然不会回宫,本以为能暂且避开承熙,哪知这日清早起身时,却在门口见了一簇怒放的缅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