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法轻灵,动作迅捷,如同行云流水般转瞬即成,丝毫不拖泥带水。纤弱的身体背着比自己高出一头的兰澧居然毫不影响行动,左闪右躲,借住灌木、假山、游廊,巧妙避开巡夜的和正在瞌睡的侍卫,潜到王宫正东的一处宫墙处。
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启明星依然在天空中熠熠闪光,少年自始至终都没有回头,侧耳倾听了一下左右,轻提步便摸到了固定在墙头的绳子,扯住用力试了一下,接着便如同壁虎般,迅速而轻捷地攀上了墙头。
回过头的瞬间,整个王宫似乎都开s_ao动起来,似乎还能远远地听到有宫人大叫着“走水了”急急奔往火光处。少年面无表情,迅速翻下宫墙,收了绳子,接着便背着兰澧往远处奔去。
兰澧虽然强撑j-i,ng神,但是毕竟身体受创严重,一旦脱离了王宫,心神一松,便不由自主地再次坠入黑暗中。
朦胧中,身体一直忽冷忽热,意识模糊不清,即便是醒来,瞬间又会陷入昏睡,但是不论意识如何清浅,总能感觉到有人陪在自己身边,虽然心中一角自始至终都盘桓着疑惑和不安,但是他选择了忽视。
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兰澧有瞬间的怔忪,一时不知身在何处。
这似乎是个山洞,光线有些昏暗,但是并不能妨碍面对着洞口躺着的兰澧看清周围的陈设。山洞前呈半圆形垒着几块巨石,似乎是为了防止野兽误入。洞口挂着一层不知道哪里得来的纱帘,这个时节显然是为了防蚊虫进入。山蚊子硕大,叮人既痛且痒,十分难熬,只是主人心细,没有给它们得逞的机会。
洞内干燥空旷,身下的细草干爽舒适,还垫着几件细软的外衣,旁边一堆篝火已经燃尽,上面架着一个形状奇特的……釜么?旁边放着几只碗盆。
鸟儿在外面啾啾脆鸣,显得这一切愈加静谧,似乎与世隔绝一般。
眼珠慢慢地转了转,兰澧终于如愿看到靠在洞口一边闭眼休息的黑衣少年。少年额上仍然扎着一条白布,衣饰却有些奇怪,虽然是深衣的样式,下摆却被撕到膝盖以上——那是只有普通士兵和平民才会穿的样式。不仅如此,宽幅袖子被裁成了窄袖,还在袖口处用黑色的布带缠紧,脚下一双软底麻布鞋。
除了衣饰之外……看着那个与自己面容有五分相似的少年,兰澧有些怔怔的,仔细看了又看,是了,是熟悉的眉眼,熟悉的面颊,熟悉的身量,只是……
“你醒了?”少年突然睁开眼睛,一瞬间眼睛中有一道利芒闪现,待到发现投到自己身上目光的主人是兰澧时,这才敛了去,随即起身,慢慢走到他身边蹲下。
迟疑了一下,少年伸出略有些沁凉的手指,在他额上试了一下,随后收回手,淡淡道:“烧已经退了,很快就会恢复。”
转过头,少年取了碗,喂他喝了点水。见兰澧只是愣愣地盯着自己,少年似乎有些不自在,略偏了偏头道:“你已经睡了三天了,既然醒了,就吃点东西吧。”
说完也不待兰澧反应,走到那个架在火堆上的容器前,伸手摸了摸容器壁,见还是温热的,便微微点了点头,随后取了碗,用一个木勺将里面的东西舀了出来。
待到被少年扶起来倚在石壁上,看到碗里的东西时,兰澧不由满面讶异地看向他。
那是一碗荷香什锦粥,不用说这种荒郊野外,哪怕是普通人家,等闲的厨艺也做不出。
“这是我在秀水人家取的。”顺口说完这句话,少年似乎才反应过来,有些着恼地皱了皱眉头。
秀水人家是笃城最有名的酒楼之一,衡王宫的一些特定的小菜甚至常年在秀水人家采买,是几十年的老字号了。
这种荷香什锦粥,就是兰澧最喜爱的食物之一。想到这里,兰澧的唇边露出了一丝温润的笑意,就那样笑着看向旁边的黑衣少年。
少年只是看了他一眼,便将碗放到他手里,起身自己盛了一碗,慢慢喝了。
兰澧大病初愈,哪里端得动碗,连勺子都握不稳。少年看他吃力的样子皱了皱眉头,又起身来到他身边,将碗端起来,一勺一勺舀了送到兰澧唇边,兰澧微微一笑,便也顺从地喝了下去。
眼见着粥下去了大半碗,兰澧便摇头不再进食,少年也不勉强,扶着他躺下。随后净了手,从怀里取出一个玉盒。
有些犹豫地看了兰澧一眼,少年似乎怔怔的。
兰澧看着那个玉盒顿时愣住了,随后苍白的脸上浮起一丝潮红,也似乎有些不知所措。
“我,我自己来吧……”一行说着,兰澧一行朝着少年伸出手去。
少年皱着眉头看看他,有些迟疑地摇了摇头,随即走近,俯下身,手便抚上他颈后。
“别!”兰澧急急出声,他知道少年想干什么,急忙轻声道:“别把我弄晕,我自己来就可以……”声音却愈加低了。
少年犹豫了一下,却突然手中用力,兰澧一个不察,被按到颈□位,眩晕已经如潮水般铺天盖地而来。
少年接住兰澧软倒的身体,将他慢慢翻过身来,顿了顿,方才如同认命般地叹了口气,褪下他的衣服,挖了玉盒中的药膏,重复前几天的动作……
兰澧再次醒来的时候,洞中没有人。心里突然有些恐慌起来,难道他走了么?可是身后那难以启齿处的清凉触感,却让兰澧心里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