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凝视着朴尚捷决然的表情,脑海中浮现两人昔日的欢声笑语。
他的一瞥一笑忽然离自己好远。
他觉得很痛。心痛。回忆更痛。
脚像被人用钉子顶住似的,童心木然地看着朴尚捷翕动的嘴唇,身边的声音越来越小,小到他的世界被寂静侵占,什么也不剩,什么也不留。连往日甜蜜的情景都被割成碎片,一片一片融化成莫名的画面。一片一片,他再也无法分辨。
齐非凡宛如无意行经的路人,垂眼慢慢啜饮茶水,对周遭的一切置若罔闻。
女人见朴尚捷面色不善,语带讥讽,忍不住好奇地问,「他是谁啊?」
朴尚捷眉头微蹙,童心的呆鄂表情让他原本硬起的心肠有些动摇,可一看到齐非凡默然的脸庞和女人探索的视线,不禁狠下心别开脸,冷漠地说,「以前我在星颖的助理,现在已经没关系了。」
听到朴尚捷这么说,女人嫌恶地上下打量童心,拔尖的音调故意拖着长长的尾音,「哦——原来是想攀亲带故!」
「我、我不是……没有……我……没有」童心茫然地摇头,呢喃自语。
朴尚捷和女人轻蔑的眼神令他晕眩,酸液在胃中翻搅,恶心感猛地涌上喉咙。他缩着身子,摇摇晃晃地离去。走没两步,好像被什么绊倒脚,一个重心不稳,整个人扑到在地。他机械般的爬起来,彷如没有知觉的机器人,一步一步,僵硬地往前走。
他希望自己能碎成千万个碎片,随风逝去。
可是,他没有。所以,他只能爬起来,继续往前走。走到听不到那个人的声音为止。
就在这时,朴尚捷忽然听到背后传来啪的玻璃碎裂声。他霍地回头,赫然看见一地的玻璃碎片,而齐非凡左手的玻璃杯只剩龟裂不全的半截。
在让人怵目惊心的是,鲜红的血液从掌心中汩汩渗出,顺着他的手掌缓缓流下,沾满手臂,滴到瓷砖地板时,甚至ji-an起小小的血花。
女人惊呼,朴尚捷则是满脸错愕。
齐非凡面无表情地放开残余的玻璃杯,冷淡地看着横流的鲜血,轻描淡写说,「只有我,能让他生气让他烦恼。只有我能让他专心让分心。只有我——只有我是他存在的唯一理由。现在如此,以后也是。」
他的语调很轻很轻,朴尚捷不懂,却能感受到字里行间的冷酷。
「你是什么意思?」朴尚捷警戒地看着彷如自言的齐非凡。
「中国人有句话说,打狗要看主人。」齐非凡抬起头,冷冷得看着朴尚捷。
这是自他踏进茶水间以来,第一次正面迎视朴尚捷。
朴尚捷被他冷得沁骨的视线看得心惊。从很久以前开始,他就敌视齐非凡,从未正眼瞧过他。因此,直到现在,他才发现齐非凡浑身上下散发着慑人心魄的冷冽气势。
不过,他没被吓到。只是有点惊讶,有点不知所措。
「我的狗,只有我能左右。」齐非凡扯下领巾,在流血的手掌上绕了三圈,雪白的丝绸顿时染上惊心动魄的艳红,但他仍旧面部改色,「即使他只是一个跟你毫无关系的小助理。」
「我现在才发现,你哭起来比笑起来还丑耶!」齐非凡蹲在屈膝坐着的童心面前,歪着头,戏谑地说,「你不知道我讨厌难看的人吗?」
徒然看到齐非凡像在看戏的表情,再加上听到他那一如往常嘲讽的话,童心原本苦涩的心情顿时被无名火取代。他胡乱抹了几下脸上的泪痕,不快的应道,「少臭美,谁要讨你喜欢了!」说着,拍拍屁股,从地上爬起来。
「真可惜,我还以为可以看到[孟姜女哭倒万里长城]的经典画面重现!」齐非凡故作遗憾地摇摇头。
神经病!童心白了齐非凡一眼,打算去确认待会儿节目的流程和内容。不料,这一眼却让他大吃一惊。
「你、你、你——」童心眼睛圆睁,冲上前抓住齐非凡的左手,瞪着沾满新旧血渍的领巾,紧张得语无伦次,「怎么会这样?怎么会流这么多血?快,快跟我去医院,感染就不好了!」
童心拉着齐非凡的手就要往外走,可是拉了半天,就像在托大鲸鱼,后面的人还是纹风不动。他莫名其妙回头,发现齐非凡正微笑地望着自己。
「我今天才知道,原来你这么关心我。」齐非凡笑着说。
「笨蛋,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说无聊的话!」童心骂骂咧咧地说,「如果你受伤,会耽误接下来的工作,造成季前辈的困扰。如果你不想得破伤风死掉,现在就跟我去医院!」
「你是怕影响工作,不是担心我吗?」齐非凡双眼一眯,沉声说,「我不去!我不去医院,也不看医生!反正我死了也不会有人关心,何必多此一举!而且我死了,也省得你心烦!」
为什么选在这种时候闹脾气,你当自己是三岁小孩啊?
「好好好,算我怕了你!」童心勉强耐着x_i,ng子,温言相劝,「齐大少爷,拜托你跟我一起去看医生,如果你真的得破伤风死掉,我会很伤心很难过,所以拜托你,拜托你跟我去医院治疗!」
「你真的关心我?」
「是,真的!」
「不是口是心非?」
「绝对不是,我保证!」
「好吧,我相信你!不过,虽然你这么我这么爱我,我还是不能跟你去医院。」齐非凡满意地笑说,「刚才我在走廊遇到制作单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