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禄还是听到了,抖了抖,又带人往后退了二十尺。
这般才彻底听不到远处两位主子的话。
这话却把赵琮说得又气又臊。
他也觉着自己那日有些过,他不该被亲几口就成那样。不是因为那日的事,他也不至于想立后。如今这话,还被眼前的人这样毫不避讳地说出来,他的脸立刻变得微热。
他沉默不语,耶律延理趁机将他往身前用力一拽,他再度坐到耶律延理的腿上,被圈在怀中。
赵琮惊醒,生怕又要被亲,赶紧往起站。
耶律延理紧紧抱住他,并在他耳边道:“陛下你说说,这样不守信用的你,要我如何相信?”
“朕本来也未答应你进宫!再者,你不过外族之人,何来立场这般质问朕?”赵琮咬牙说,刚说完,耶律延理低头便亲他一口。他吓得再去避,可耶律延理已先一步抬头,与刚好回头看来的他对视,说道:“这样呢?还没有资格?”
“……”赵琮再度气急,回手就想甩他耳光。但又是手刚甩出去,便又停住。赵琮两辈子加起来,都没真正打过谁的脸。倒不是为了刻意维持风度,而是关键时候,他还是对这人下不了狠手。
他这一举动,似乎立刻也将耶律延理的心给揉软。
耶律延理的话立刻也软起来,轻声道:“陛下,你根本舍不得我。别立后,好不好?”
赵琮脑中一团乱。
明明两人之间的问题那样多,宁可迷晕赵宗宁也要逼他过来,偏偏这会儿与他纠缠的却是这样一件事!
耶律延理又道:“公主睡得好好的,我真没如何她,她是你的妹妹,我只会对她好,我也会对她的女儿好。我只是想见你。陛下别立后,好不好?”他又重复了一遍,边说还又边将赵琮揽得更紧。
赵琮深吸一口气,被他这连连两声的“好不好”给说得也心软起来。
一直这样乖乖的不好吗?
赵琮叹气,背对着他说道:“你我如今是这样的身份,你又何必非要强求?既已走到这一步,何必,何必——”
何必的事情太多了,赵琮一时也说不尽。
耶律延理却只是固执地问:“不立后不成?”
赵琮摇头:“不成。”他早就已将话放出去,宫中甚至已开始准备,再也停不了。
耶律延理的眼睛眯了眯,其中凶光一闪,随后便跟没事儿似的,依然缠住赵琮,有些低落地说:“陛下能陪我吃餐饭吗?”
即便已是六年后,耶律延理还是最知道怎么哄他。
对他动武,威胁他,只会令赵琮更气。但是声音这样一软,赵琮实在招架不住,他沉默。
耶律延理再道:“今日我还未用膳,饿。”
“你活该!”
“我不是刻意为之,我太想见你,你不让我进宫,我只好用这个法子。”耶律延理有些可怜地说,“公主就在我身后的屋子里,陛下叫福禄将她带走吧。但是陛下陪我吃顿饭,好不好。”
又是一声“好不好”,赵琮反复提醒自己不能再受诱惑。
偏偏耶律延理又道:“上京的东西我吃不惯,那儿的规矩多,我已很久未曾吃过一顿饱饭了,想极了东京城内的鱼脍……”
声音别提多可怜,赵琮再自我提醒,还是不由心疼。
赵琮再叹气,不过一顿饭而已。
他点头:“成,一顿饭,吃完这顿饭,你明日便回去。从前的事,今日的事,全部一笔勾销。”
耶律延理将脑袋歪进赵琮的肩窝里,静默不说话,眼中寒光只是更甚。
只是谁也不曾瞧见。
澈夏与几位大力气的宫女先将昏迷的赵宗宁抬出来,小心放到马车上。
赵琮亲眼看着,心终于放下。
耶律延理建议他们一起留在这儿住一晚,赵琮生怕又要出事,立刻道:“不必,先送公主回城。”说完,他再对侍卫长道,“分出一半的人送公主。”
耶律延理适时开口:“陛下,他们是你的亲卫,还得护送你回城呢。由我的亲卫送吧。”
赵琮听到这话,也未多想,摇头:“无需。”
哪有自家公主要他国皇帝亲卫护送的道理。
赵琮答应留下来陪他吃饭后,他便放赵琮坐回石凳上,赵琮背对着他吩咐事宜。耶律延理听到他的回应,也未坚持,只是看着桌上的菜,旁人也看不到他的面色与眼神。
赵琮这般那般吩咐一通,澈夏等人带着赵宗宁离去。
赵琮松口气,再回头看低头不说话的耶律延理,刚刚那些软话到底起了作用。月色又柔和,赵琮对他的戒心消了不少。他知道之前自己那一巴掌虽说未能挥出去,这人到底还是清醒了。
耶律延理抬头,捉住他的视线,有些讨好地对他一笑。
这将赵琮笑得又是一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