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琮无动于衷。
李凉承继续道:“陛下传到西夏的旨意,哪一封臣不想回?甚至恨不得亲自过来,耶律延理监视着臣,臣束手无策!”
这倒是把自己撇得一干二净,赵琮看着李凉承继续唱戏。
李凉承抬头看他,眼圈泛红:“陛下怕已见过耶律延理,已知他到底是何人?”
“是。”
“陛下!他骗您这么多年!便是臣知道这事儿的时候,也是替您委屈。陛下怕也不知,当年他还在东京时,曾派人扮作商队至西夏予臣金银,还带话说要助臣夺取皇位!不瞒陛下,当时臣便被吓得不轻,更是诧异到底是何人有这般胆子,敢这样发话。之后,他们又来过多次,直到当年太原姜未生事,臣才知道他到底是何人!他威胁臣帮他出兵至太原,助太原造反,臣若不从,他便要与陛下说臣对大宋心怀不轨!”李凉承痛哭流涕,“真是冤枉哪!便是从那时开始,臣落入他一个又一个的陷阱当中。待到他回到辽国,臣见到他,才知道他与陛下您的关系。他派人叫臣演了一出真假三皇子,天地良心,臣哪里有什么真与假啊。臣对陛下的真心从未变过!臣既是替陛下不甘,又是心生愧意,若是早知如此,早知他是这般狼子野心,臣便是死也要将实情都告诉陛下!”
赵琮听得清楚,李凉承这番话,估计也就一份真。这一份真,就真在他与耶律延理,又或者说从前的赵世碂认识的时间。
原来李凉承那么早便与他搭上了关系。
赵琮厌恶耶律延理没错,但这些人怕是至死也不知道,他曾与耶律延理是那样的关系。这份厌恶,即便是厌恶,也是与所有人截然不同的厌恶。想挑拨,也得换个方式才成。
他再傻,也不愿与辽国鹬蚌相争,让李凉承得利。
不过谁又不会装傻,正是因为他们谁也不知道他与小十一从前的关系,不知他对小十一的恨到底缘何而来,更不知他其实根本狠不下心来杀小十一,才好演戏。
赵琮叹气,做出被他这番话影响的模样,有些伤神地说:“都已是过去之事,就莫要再说。”
“是,是。”李凉承擦了擦脸上眼泪,“瞧臣这副样子,实是被圈在西夏多年,难得出来,得以见到陛下,心中实在高兴。也正是因耶律延理来到开封,秉承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臣确定属实后,才敢来这一趟。”
“唉。”赵琮递给他一方帕子,“起来说话吧,你来这趟也不容易,说罢,有何事要求朕。”
李凉承刚起身,又是一跪,哭道:“臣哪里还有事儿敢求陛下,只求能见陛下一面,不叫陛下误会臣。”
“朕与你,何来误会。起来吧,坐。”赵琮淡淡道。
李凉承愈发感动,磕了个头才起身,坐到一旁。
赵琮被他哭得烦,懒得跟他周旋,猜测了一番他的来意,索x_i,ng直接道:“听闻耶律延理将他的五妹妹嫁予你?”
李凉承立即道:“陛下,臣是一点儿也不想娶。”
“据闻五公主美貌非凡,身份又高贵,娶来不好?”
“臣半点儿不想与他耶律家攀扯上关系。”
“难为你了。”赵琮感慨点头,随后便不再说话。
李凉承心中暗急,说得好好的,怎又不继续往下说了?他开口,想再继续往耶律延理身上泼脏水,外头染陶进来,轻声道:“陛下,您该喝药了。”
李凉承再不愿,也只好起身,惶恐道:“实在是事出有因,叨扰陛下休息。”
“无碍,你下榻在何处?若没安全地方,朕给你处宅子住。”
“拜谢陛下隆恩,臣不敢,如今也不敢住得引人注目,住在城郊的一处乡下地方。”
“既如此,夜已深,你也先回去歇息,出城不容易。明后日,朕再叫你进来说话。耶律延理,你不必怕,朕给你撑腰。”
李凉承作出欣喜若狂的模样,又磕了几个头,才乐滋滋地乔装好,悄然离去。
福禄将他送出宫,回来见他们陛下喝了药还未睡,靠在床上看书,便走到床边回话:“陛下,小的将他送出宫,走的是侧门,没有人瞧见。”
“嗯。”
“陛下,可要叫邵宜盯着他?”
赵琮笑:“他能使唤哪些人,朕心里都有数,还用的着盯?随他去吧。”说罢,他扔了书,“睡了。”
“是。”福禄收回书,拉上幔帐,提上烛台,转身轻轻走出内室。
赵琮辗转反侧,又从枕头下方捏出荷包来。
捏着荷包,他也觉得好笑,李凉承真是自作聪明,这般溜出来,真当耶律延理不知道?
李凉承当然知道,瞒不过辽国的那个大煞星,他争取的只是在煞星知道前尽早与赵琮联络上。
他一上马车,马车往城外飞奔,他的亲信问:“殿下,耶律——”
“哼,明日他定会知道,说不得还要质问我。但我现如今身在大宋,他不敢奈我何。”
“那殿下您又何必——”
李凉承闭眼:“累了,回去再说。”
“是。”
他们回到城郊的一处宅子,是个农家院子。他下了马车,走进自己的卧房,一进去,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