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的句式,同样的时间里,两个人不约而同地笑起来,像是晚上偷偷摸摸电话约会的情侣一样,为了这份默契,或者说,心有灵犀。
挂断电话的时候,许墨将手机放在心口处的口袋里。哪怕他身上都是海水苦涩咸s-hi的味道,衣服s-hi漉漉地,走到原定这里的岸上,第一件事就是拿出防水的手机给自己的心上人打电话。
现在他们之间,隔得不仅仅是几条街道的距离。他们之间,相隔了最高的山和最深的海,许墨也没想过,自己在躲过侦查上岸的那一刻,被海水浸泡过后的大脑里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想听到他的声音,从高山大海那边传来的声音。
他脱下自己身上s-hi重的白风衣并将它扔进了一边的草丛,朝着北方走去。
中国,恋语市。
李泽言放下手机去洗漱,打开衣柜里,现在里面不仅有他自己的衣服,还有许墨的衣服。搬家时,他的放在左边,许墨的就放在右边。他伸手去拿的时候,鬼使神差地抓住了许墨挂在里面的黑色大衣的袖子,微愣了愣,手指收拢又松开,觉得心里没来由的紧张不安。
是错觉吗?许墨打电话过来只为了和他说一声早。
也许是自己多想了。
也许相隔异地谈恋爱就是这样,一天到晚疑神疑鬼。既想着欢喜的接到喜欢的人的电话,又会去想为什么他会在某个时刻打过来。他在做什么,和谁一起做,大大小小的问题,在两个人隔得很近的时候还未显露得这么明显。
“大概我是真的不够清醒吧……”他在办公室里手撑着额头,嘲弄地觉得自己的额头似乎在发烧。
在旁整理桌子的魏谦眼皮一跳,看着李泽言那张看不出喜怒的脸,惊恐无比地说道:“李总您生病了?我马上去叫医生!”
“……不是。”
“李总您不用担心,我速度很快的,您身体最重要!”
“……不必。”
“可是……”魏谦还想据理力争一下。
“都说了我没病!”李泽言一脸黑线,也不知怎的看着有点恼火。魏谦只好弱弱地缩手,可怜地被请出办公室了。
……怎么同样是装可怜,魏谦的话他心里毫无波动,是许墨的话自己就随随便便缴械投降?
后来隔了很久之后,魏谦知道了这两个人的事情。首先是震惊总裁大人自己承认出柜,然后是为了之前总裁偶尔那莫名其妙的态度找到了解释。
那就是最高深莫测的一句:因为爱情。
“泽言,你吃饭了吗?”电话那头的人声一样温柔亲切,让人耳朵和心里都听着很舒服。
“吃了,墨墨你呢?”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讲这话的时候有多温柔。
“我?在这里也有同事请我吃点心呢。”许墨舔了舔嘴角上的粘腻,“就是我给你曾经做过的,提达米苏。”
“……你的同事,是男的还是女的?”这个迟钝的笨蛋,知道如果是女孩子请他吃提达米苏的话,意义就不同了吗?
那边的许墨对于他言语间流露的这种别扭的在意和醋意,轻轻笑了一声,又像呛到了什么,咳嗽了几声:“是男的,还是身高没你高长得不如你好看声音也没你好听的已婚人士,来找我讨论下一次的实验工作结果错过了饭点,为表愧疚和谢意请我吃了当地的特产。”
中东特产的滋味,口里伴随着说不出味道的血腥。
“那个,很甜么?”有一秒被戳穿的尴尬,就连转移话题都显得生硬。
“不,没有你甜。”他把嘴里的东西艰难地咽了下去,“你做的最甜,你也是。”
虽然情话听得多了也有免疫x_i,ng,可这种随时随刻都能撩天撩地撩空气的芳心纵火犯还是太犯规了。“……嗯,咳,你喜欢的话,等你回来,我再给你做。”
“好。”呼,许墨闭上眼睛,将手心里的那点锐器锋利的碎片拔出,还是哼出了声:“对了,泽言,这段时间早点回家,不要在天黑后走了,会很危险,知道吗?”
“什么危险?”李泽言觉得呼吸有些急促,许墨刚才的是,什么声音?“……你那边有水滴滴落的声音,是在下雨么?”
y-in暗狭小的储物间的窗户外万里无云,正是晴朗的好天气。他捂着腹部,脸上有冷汗滑过:“……变天了,下雨了。你还没答应我呢,看着悠然一点,最好你们都在天黑前回去……你自己的话也要小心一点。”只在白天的话,他们不敢随意动手。
“墨墨,出什么事了么?”李泽言扣着桌子的手指泛白,心里的不安瞬间放大:为什么听着……就像临终者交代遗言一样。
谁知许墨直接像个没事人一样笑出了声:“不是,只是不在你身边,我很担心。”什么样的担心呢……就是明明已经暗地里通知了白起他们盯梢着,也依旧担心不已。“在天黑前回家,答应我好不好?”
“好,你的要求,我什么时候没答应过?”许墨这么做也许有了自己的思量,他既然不方便说,自己又何必强问,只是语气里的颤抖是……冷了吗?。李泽言这么想着还没问出口,许墨的声音就像提琴开幕时的演奏般响起:“……窗外有一片金色的麦浪,它会让我想起你。”
被弹孔打穿的玻璃上似结了一张巨大蜘蛛网,玻璃碎片散落一地。许墨坐在地上,靠着墙,冷风从碎掉的窗户里偷跑进来,让血液流过的地方泛起寒凉。可他偏偏地微微眯着眼,眼睫毛投下的y-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