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韩林跟他说他是个好孩子,他的书房韩征都不让进,却会由他坐在膝头,在他书桌上涂涂画画,等他捣乱完了,拿起那惨不忍睹的文件笑道,小子询又给韩爷爷画了什么呀。可到最后,他还是毫不留情地要赶他走。
他去求过他,线索很明显,只要顺着手表里的那个追踪器查,就一定能找到主谋,这件事真的跟他们没有关系,父亲虽然一时冲动开了枪,但没有真杀了关涵,一切都还是可以挽回的。韩林没有等他说完就给了他回答,他让他滚。
余问从来不那么夸他,因为他那时候实在顽皮捣蛋,那种话也就韩林能昧着良心说出口。余问会花很多时间陪他,只要他有空,就会跟他待在一起。太小时候的事情他记不太清,但他记得那时候他说想要妈妈抱,余问就会抱着他,累了也不直接放他下来,只会轻声问他,小询你不下来走吗?
但那时候在医院里,他跟余问说他决定跟林佑走的时候,余问回头看向他的眼神,像是看着陌生人。他脸上的纱布还没有拆,嘴唇也没有血色,眼睛却因为失眠而血红。他漠然看着他说道,行,那你跟他走吧。他说完这句就没再看着他,他望着窗外的紫藤萝长廊道,你既然选好了,就别回头再来找我。从现在开始,我跟你就没有关系了。
林佑还是韩天佑的时候,脾气就很急躁,他从小没少被他棍木奉教育。到了新阳之后,他们两个都变了很多。他清楚他爸以前都在替韩林做些什么,可他没想到他真就只j-i,ng通杀人这一件事,赚钱不行,打扫家务不会,做饭也糟糕透顶。他只能学着自己照顾自己,以及他那个在养家糊口上屡战屡败屡败屡战的父亲。
有天他放学回家,小楼里漆黑一片,林佑还没回来。他自己开了灯,冰箱里面有昨天剩下的汤面,都泡涨了。他把剩面捞出来炒了一小碗,吃了两口咬到一块盐巴,他冲到水龙头下捧着自来水喝了几口,突然就觉得眼睛发酸,蹲在炉灶前他踩脚用的小板凳边上,咬着手背也压抑不住眼泪。
高三的某个下午,他骑着自行车从雾川回来,进门却看见一个陌生人坐在楼下的沙发上。林佑洗了葡萄,端着玻璃碗出来,笑着和他说,林询你回来啦,她是陈瑾,打个招呼吧。
晚上林佑开了啤酒,给他开了汽水,他们坐在后院,陈瑾已经走了。林佑问他觉得她怎么样,他握着冰冷的汽水说挺好。林佑笑着说,我觉得挺好。他喝了口啤酒说道,她怀孕了,我总觉得会是个女孩子,你帮我想个小名不?你想的一定好听。
林询愣愣地看了林佑一眼,那个很久以前咬到的盐巴,像又躺在了他舌根上。他瞥见后院棚下摆着那盆大岩桐,有天演出完老金给的。他笑了笑说道,女孩子的话,叫桐桐吧。林佑低声重复了一遍,像是很满意这个名字。他望着小楼后院的那条河说道,林询我打算跟她结婚了。林询握着那瓶汽水,手都要冰得麻木了,他回答道,我看出来了。
林佑转头看向他,你要不要跟我一起走?我跟她结婚后,就不在这儿待了。我打算去安池,你去吗?林询笑着摇了摇头,不去了,再几个月就上大学了,我跟去干嘛?
那瞬间,他在林佑眼里看见了如释重负。
一个人真心想带另一个人走的时候,是不会那样反复去问的,也不会说我跟你,他会说我们。
林佑计划的美满家庭里,并没有他的一份。林询庆幸这一点,他只是个普通人,一时的假装容易,一辈子的假装太难。他没有办法笑着看他们幸福,只能远远地祝他们快乐。
陆原低头摸着林询满是眼泪的脸颊,沙声道:“我弄疼你了吗?”
“没有……”
林询哽咽着埋头在他肩膀上,把他搂得更紧。他又在他里面成结了,无论重复多少次,他都没法适应这种过分强烈的胀痛感,总禁不住发抖着流眼泪。
但到后来,慢慢不再完全因为疼痛和恐惧感流泪,他尝到一种满足感,一种被占有着的愉悦。陆原离他那么近,心跳声和呼吸一般赤热,在他耳边叫他的名字。这名字是真是假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在呼唤着他。
那么饱含爱意,那么温暖。
陆原退出来后,抱他去洗澡。林询起初还试图自己走,后面就不再逞强什么,他根本都没力气从床上站起来。陆原摸上他小腹,笑着说道:“感觉跟有小宝宝了一样。”
林询被陆原的手压了一下,堵在深处流不出的体液像变得滚烫,他清楚陆原只是在夸张,虽然里面被灌得满满都是,但根本没到能在小腹上摸出来的程度,可他还是感到脸颊发烫,生硬道:“我是beta。”
“我知道啊,”陆原抿着嘴唇咬了下他的耳朵,笑道,“被我天天标记的beta。”
陆原把他抱起来,林询贴在他怀里没说话,到浴室里要把他放下的时候,林询收紧了搂着他脖子的手,沙着嗓子道:“我不会有的。”
陆原低头看向他,看他一脸认真,忍不住笑了一声道:“我不需要你有啊,那么辛苦的事情,就算你可以,我也不舍得你去做。”
陆原顿了顿,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林询,你这是在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