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了,是不是?”
冯素珍的逃走脚步终究没能快过天香决绝的声音,就这样被一句话钉在了原地。
怀着最后一丝侥幸,冯素珍调整了下表情,故作轻松的含笑回头,脑中飞快的想着此时合适的说辞,口中却沉吟道:“知道什么?你是说。。。”
“我喜欢你。”没等她想出下文,天香便直接打破了这仅存的侥幸。
“我是说,不管是你冯绍民还是冯素珍,是状元还是乞丐,是男子还是女子,我都一样还是喜欢你,一样还是想要跟你在一起,这件事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天香说着,不由得脸颊慢慢染上红晕,一直染过了耳畔,一双盈盈秋水却目不转睛的停在冯素珍脸上。
冯素珍勉强撑出的笑容还来不及收起,就这样怔在了原地,没想到天香竟这样毫不避讳的说了出来,仿佛被谁掐住了咽喉,只觉得一阵窒息的眩晕,心跳快到了极处,又似乎快要跳不下去,全身都禁不住微微的发颤,喉咙好像几天没喝过水一般,开口尽是艰难的嘶哑:“我……”却不知自己此刻还能说些什么。
“就因为这个,你这些日子都在刻意避开我,现在又突然说要走,我就真的这么让你讨厌吗?”天香压抑了许久的委屈再也藏不住,两行泪珠随着这句质问滚滚而下。
冯素珍看着天香哀怨的眼神,仿佛那几滴泪都烫在了自己心上,连着呼吸都牵扯得疼痛不已,想都没想的软言安慰道:“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会讨厌你?”
“那为什么要逃?”天香走近一步,声调也随着缓和下来:“冯绍民那个时候就是这样,可那是因为你根本不是冯绍民,现在呢,难道你也不是冯素珍?那你到底是谁,神仙妖怪?孤魂野鬼?不管是什么,只要是你,我都认了。”
想起冯绍民这一路带给天香的伤害,冯素珍紧紧皱起了眉:“我只是冯素珍而已,所以更不能害了你,你——”
“可你已经害了我!”天香打断了意料之中的理由,眼泪更是断了线一般停止不住,眼前朦胧的几乎看不清那张倾国倾城的脸,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悸动,一把抱住身前这个让自己魂牵梦萦的人,在她清瘦的怀里哽咽道:“你害得我从此只爱喝温温吞吞的白开水,你害得我眼里再看不见别人,你害得我心里就只放得下你一个,你害我这样深,却又要不负责任的逃走!”说着猛的摇了摇手臂,带动着两人一起摇摇晃晃,仿佛想要摇醒这颗顽固的脑袋。
冯素珍早已被这突如其来的拥抱弄得心乱如麻,仿佛被扔到海里一般,脑中一片空白,随着天香的摇晃,好似被浪潮来回拍打,心里却但愿就这么随海浪而去,让两个人都就此解脱。怀中的天香从未显出过此时这般弱态,楚楚之姿让自己忍不住抬手揽住,却又像揽着一团火,烧的自己无处躲藏,就这么木然的杵在水火之间。
天香见冯素珍许久没有动静,又把脸往她怀里埋了埋,轻声含羞说道:“我这一生,也只会有那一次大婚,跟你拜过天地,我就心满意足。”
冯素珍此时终于慢慢回过神来,默默收拾好心中汹涌激荡的感动,等了一刻,轻轻推开天香道:“你只是被冯绍民一时迷乱了心绪,我离开一段时间你就会看到,你该有更美满的幸福。”
“你又要把我推给谁?”天香倔强的抬起头,通红的眼睛望着冯素珍道:“为什么你明明知道我的心意,却还硬要把我推给别人?除了你,我谁都不会要!”
冯素珍叹了口气,抽出帕子递给天香道:“你这又何必,你是堂堂的金枝玉叶,这等荒唐——”
“你到底在怕什么?你是不敢面对我,还是不敢面对你自己?”天香再一次打断冯素珍的苦口婆心,抬手指住她的心脏质问道:“这里刚刚明明心跳如雷,为什么现在却又做出这副拒人千里的样子,你分明就是在自欺欺人!”
被指住的心脏仿佛瞬间漏跳了几拍,而这心脏的主人也被问的怔住,难道刚刚自己的反应,其实并不仅仅是感动,而是……心动吗?似乎自己的确也希望时光就此静止,一切都不必再顾虑。想着这种可能,冯素珍被惊得眉心一跳,仿佛暗地里做错了事,却突然在阳光下被揭发出来一般,逃跑的心情顿时更加迫切,一边心不在焉的说着:“我没有怕什么,我的苦心你早晚会明白。”一边转身疾步走开。
天香伸了伸手却没有碰到一片衣角,只恨恨的看着冯素珍仓皇逃走的背影喊道:“不明白的人是你,你这个懦夫!”心中却凄楚一片:她果然,还是拒绝。
于是接下来的日子,便在冯素珍的躲躲闪闪和两个人的别别扭扭的关系中度过,虽然有些尴尬,冯素珍却也没有再提辞行这件事。
直到那日天香回府便看到府门口停着辆马车,打量了两眼疑惑着进门,长安还没来及回报,天香就见冯素珍朝自己迎面走来,却并没有看到自己,正微微向后侧着头,而在她身后半步正跟她边走边说的人是——李兆廷。
李兆廷一见天香,忙上前躬身行了个礼,便起身便笑道:“我们刚还去找过长公主,听说你还没回来,这才打算先出去买东西,可巧在这儿碰到了。”
天香听着那个熟悉的声音,渐渐从刚刚见到李兆廷的恍惚感中清醒过来,看了眼一旁低头不语的冯素珍,又朝李兆廷问道:“你怎么回来了?”
李兆廷一边随着天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