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夙遮住叶谨白的眼睛,轻笑道:“睡会儿吧,一会儿就回去了。”
……
他们回来第二天,一位中年男子压着一个看上去分外眼熟的年轻男人上门拜访。
“先生。”汪年生揪着儿子的耳朵,笑呵呵跟裴夙打招呼。
他儿子的耳朵几乎被拧过九十度,疼得直抽气,然而不敢反抗,老老实实屈服在汪年生的威压之下。
汪年生,芳洲道士协会会长。被他揪着耳朵的那个正是他儿子汪复知,也就是昨天在路上设下结界堵他们的年轻男人。
“快跟先生问好。”汪年生一巴掌拍在汪复知脑袋上。
汪复知吭嗤吭嗤了一会儿,在挨打和认怂间选择了后者,结结巴巴给裴夙和叶谨白问好。
叶谨白笑着点头,裴夙起身泡茶招待。
汪年生看裴先生亲自起身去泡茶时,顿时受宠若惊,恨不能站起来九十度鞠躬道:“先生泡茶辛苦了,我来吧!”
却见叶谨白却神色如常,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汪年生这个人j-i,ng心里顿时有数了——这位叶先生绝对是裴先生的心尖尖了。讨好裴先生难度太大,不如换个角度曲线救国,哄着叶先生开心。
裴夙斟茶递给两人,汪年生连忙双手接过,又给了儿子的脑袋一巴掌。汪复知脸涨得通红,在他爸的强压下,颤巍巍伸手接过茶水。
“今天特意来给先生赔礼道歉,我这个儿子一向冲动,脑子也不好……”汪年生死死按住即将暴走的蠢儿子,笑着给裴夙道歉。
汪复知愤怒地看着他爸——这是亲爹吗?
叶谨白低头忍笑,汪复知看上去连二十岁都没有,年轻冲动也是正常。
汪年生给了儿子一个眼神,示意他赶紧道歉。
汪复知羞愤欲死,但他昨晚已经看过证据了,自己确实误会了别人,吸食脑髓以维持生命的居然真的是协会里的人!
而且大妖们从来不是无所事事的作威作福,芳洲能这么安稳,得益于坐镇大妖的强势以及严厉规矩。
“对、对不起,”汪复知结结巴巴道歉,“我为我的无知和愚蠢向您道歉,抱歉误会您了。”
裴夙笑了笑,“知错能改就好。”
汪年生松了口气,裴先生何等气量,肯定不会和自己这个蠢儿子计较,他就是怕儿子临时犯拧,死撑面子不道歉。
“今天来还是有件事情想和先生商量。”汪年生打发儿子出去,开始谈正事。
“先生,前两日协会闯进来一头还不能化形的白鹿,非嚷着要见先生,我们只好先让他住在协会里,您看要不要送来让您见一面,还是直接送走?”
裴夙诧异,“白鹿?”他并没有原型为鹿的好友,不可能是哪个好友的孩子跑出来。
汪年生点头。
裴夙沉吟道:“我亲自去看……”
外面突然传来喧哗声,汪年生额角青筋暴突:那个叫的最大声是他儿子!!那个小混蛋,回去扒了他的皮!
这是什么地方,怎么敢这么放肆?
叶谨白莞尔,“我去看看。”
他一起身,裴夙当然不可能坐着,也跟着一起出去了,汪年生连忙跟上去。
外间闹哄哄一片,夜回踩在凳子上拦着往内间进的通道,汪复知正追着一头白色的小鹿满覆舟跑。
覆舟里所有的顾客都被这一出惊到了,店员们手足无措。门口聚集了无数看热闹的路人,纷纷举起手机拍摄。
“你别跑了!谁叫你跟来的?快给我回去!”汪复知被小鹿的神走位溜得满场跑,连对方的尾巴揪都摸不着。
汪年生被蠢儿子气得肝肺胃都疼,一口气没喘上来差点气死。
小鹿看见裴夙,s-hi漉漉的眼睛一亮,加足马力向夜回冲过去,夜回可不是汪复知,他是猫,矫捷敏锐,当即一把揪住小鹿的耳朵。
这只闹翻了全场的小魔王在被扯住耳朵之后,终于安分了。
小东西被夜回扯疼了,可怜兮兮冲裴夙叫了几声。
叶谨白看夜回实在没轻没重,上前拨开了他的手,揉了揉小鹿的耳朵,小鹿无法抗拒他身上钟灵的气息,亲昵地蹭蹭他的手。
叶谨白这才发现这小东西的脖子上海挂着个包。
汪年生目光呆滞——这鹿是怎么跑出来的?
将小鹿带进内间,小东西踢踏踢踏地供着叶谨白的手进来了。它低头把包咬起来放在桌子上,用头拱了两下。
叶谨白试探着打开包,小鹿摇头晃脑很高兴。
包里放着一封信和一个苹果,小鹿叼起信件往裴夙那推。叶谨白洗了苹果喂给它,小鹿高高兴兴地依偎在他身上。
裴夙拆开信件,开头第一行字:
菀时,别来无恙。
裴夙脸色微微变了——他的母亲芳名林菀时。
第58章 先生,大事不好了
第一张信纸:
一别多年, 卿竟已嫁作人妇,听闻人类多有狡诈, 我观裴钰音并非良人, 望卿珍重,切莫以x_i,ng命相托。吾现居于旻南山之巅,与游钧结为夫妻, 和睦安乐不必挂念,望两厢安好。
这一封信,纸张陈旧,显然是许久前写的了。
第二封是张托孤信,看样子是近期的。写信人寿元将尽, 独子年幼,希望裴夙能收留它。
两封信的落款都是白流。
大妖裴夙之名, 九洲妖怪无一不知。
当年林菀时出事, 白流没有帮上忙,是以这些年虽然听闻裴夙之名,但始终不好意思前来拜访,直至近日, 夫妇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