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事情总不是这个样子……我总是因为还不够厉害,失去很重要的人。”
“不是我不想和你说话。”
“是我不敢……”
“我真怕,因为我不够厉害……有一天我又变成孤零零的一个人。”
“你不需要那么厉害啊……”林瑯试图开玩笑化解沉重的气氛:“有的时候,或许只需要搭档别那么蠢就够了。”
唐玉树果然笑了一声。
可紧接着听到他急促而压抑的呼吸声时,林瑯才明白唐玉树捻灭烛火的动机。
——他还是不能容忍自己,在他面前曝露分毫的无措和恐惧。
☆、第十五回
第十五回新馆子无妄遭事变林掌柜急切寻真凶
唐玉树拘着一捧热水洗脸的时候,林瑯推开了厢房的门,带进了一阵冷气。
“起很早哟!”唐玉树挂着一脸水珠,抬头看清来者后感到十分惊讶——往日里的这个时辰,林大公子一定都还躺在被窝里酣然大睡,叫都叫不醒的那种;今天却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早早穿戴整齐。
林瑯还是一张惯常的漠然脸,一把将唐玉树拉到门边:“你看——”
清晨的院子里面光线还昏暗着,只见一个瘦小身影在一排排整齐的桌椅间忙碌:“陈逆?”
林瑯点了点头:“昨天不是安排他在我厢房睡下的吗?——今天很早就醒来,忙活收拾,把我吵得睡不着。”
唐玉树用毛巾抹脸,洗去了困意之后整个人神采奕奕地:“那不是很好嘛,能干又聪明。”
林瑯将门缝儿合上:“你这是想留他?”
唐玉树点了点头:“留噻!”
且说昨日为救从檐上失足跌落的林瑯,唐玉树扭坏了脚;出于陈逆救下林瑯,还在馆子无人照看的情况下帮忙分忧,于是安排这个小孩子先在财神府上住了一晚。
隔夜,一大早起来,就见那小孩忙活来忙活去地收拾着馆子里的桌椅,为今日的开张做准备。可林瑯看在眼里,却总觉得那小孩子有一幅玲珑心思,拿捏不透:“不行——不能留他。偷过一次,你怎么保证他不会偷第二次?”
唐玉树单脚跳回了床上去:“可人家救了你一命啊。”
“那……也不行……”林瑯摇头像拨浪鼓。
唐玉树为陈逆辩护:“他还能干!昨儿我教了他一下,他就一个人招呼了那么多客人。”
林瑯却揪住了唐玉树的一句话不肯松口:“你说他能干?你是说我不能干对不对?”
“我没得这个意思。”唐玉树可不敢惹恼林瑯。
林瑯的性子敏感又急躁;本来对于“陈逆留还是不可留”这件事抱持着犹豫的态度,现在只因唐玉树夸了一句“他能干”,倒偏偏和唐玉树杠了起来:“反正就是不行!”
“……那小孩子没爹没娘的,你赶他走,他也没地方去了……”唐玉树小声道。
林瑯却气不过唐玉树胳膊肘往外拐:“哦!合着我当时接济他三两银子,以后还得照顾他一辈子咯?”
“不是嘛……”唐玉树觉得林瑯太犟说不通,想了又想,尽量挑陈逆的好话来讲:“他不也挺能干的嘛……”
林瑯那双眼却又瞪圆了:“你又说他能干?你暗示我不能干对不对?”
一大清早,唐玉树竟然觉得有点累:“我没得这个意思。”
“你就是这个意思!”
“真没得……”
“就是!”
两人争吵间……准确的说是林瑯这一厢大吵大闹,唐玉树那厢应对无力之间,只听得院子里突然爆发起一阵s_ao动。两人瞬间安静下来,面面相觑,张着耳朵分辨院中的声音。
陈逆那副虽年纪尚小却已经破哑的嗓子一声怒斥:“谁再敢砸门,老子砸他一窝!”
林瑯迅速丢下腿脚不便的唐玉树,跌跌撞撞地从厢房里跑了出来。
只见陈逆独自站在侧门口,半蹲着双腿,上身向前倾去,抄着一根棍子做好了防备的姿势,对着外面怒目而视。不知何故的林瑯赶忙再从台阶上跑下几步来,视线里才容纳下门外拥堵着的五六个吵闹的人。
“陈逆——”林瑯唤道。
陈逆转回头来看了林瑯一眼,又迅速地转头回去继续与那伙人对峙,只言简意赅地丢出一句“有人找咱们馆子的麻烦!”给林瑯做解释。
门外拥堵着的那群人因害怕这个毛小子的架势,不敢上前,只站在门外嚷嚷成一团乱。
一片嘈杂之中,林瑯隐约听到了“吃坏肚子”、“看病”、“讨说法”之类的言辞,心里面打起了鼓,慌张地从厢房走到了侧门前。
先叫堵着门前横眉冷对众人的陈逆放下手中的武器,又费了好大的力气才让吵吵嚷嚷的局面平静下来。看着为首的人,林瑯忍住紧张,深深换了一口气:“您仔细说说?”
那为首的是个留着络腮胡的中年汉子,见掌柜出面制止了毛小子的武力威胁,才壮着胆子上前了几步:“我家里人昨天在你这儿吃坏了肚子!”
“什么?”林瑯不可置信:“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那汉子以为林瑯不肯认,声调因叠加的怒气而高了好几分:“昨天明明就是在你家吃的!吃完回了家,一伙人就开始跑肚子,拉个没完没了!——我们找大夫瞧了,说是吃到了不干净的东西,你们可别不认账!”
“我们没不认账——但我们的菜和r_ou_都是当天买的新鲜的,怎么可能坏呢?”林瑯看着这群人,的确是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