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这么怕我揭穿你,为什么你不带着那20亿改名换姓远走高飞?”
年知非瞳孔一缩,霍然起身。他分明是居高临下,可却好似已被逼入绝境。“齐耀辉,你到底想怎么样?”
齐耀辉却仍坐在位置上没有动弹,他仰头望住年知非,心底的疑惑更甚。“你就,这么喜欢年知非的身份吗?不惜放弃那20亿?……就算被我拿住把柄,每天提心吊胆也可以忍受?”
年知非眼眶一热,几乎说不出话来。
谁能明白,不会有人明白,一个人一无所有,没有名字、没有身份、没有性格、没有喜好、没有笔迹,当然也不会有亲人和朋友,是种什么感觉。钱有什么用?钱不能买到以上任意一件东西。他也是个人,他只想活得像个人,有个家、有份工作,闲暇的时候可以有三五个朋友喝酒解闷,夜晚可以有爱人陪伴渡过漫漫长夜。
为什么这么难啊!
“……齐耀辉,一亿或许很多,20亿就只是一个数字了。如果我在意那20亿,我上辈子就带着钱远走高飞了。”年知非看着齐耀辉坦然承认,“你猜的没错,我是很喜欢年知非这个身份,我不想放弃。所以,你到底想要我怎么做,你才愿意为我保守这个秘密,并且永远不再来纠缠我?”
“纠缠?”听到这两个字的齐耀辉几乎是勃然大怒,他腾身而起瞪着年知非咬牙说道。“你想让我不再纠缠你,是吗?那就跟我打个分手炮,只要把我伺候好了,说不定我就能答应你的请求。”
年知非吃惊地张大眼睛看着齐耀辉,仿佛从来都不认识这个人。
齐耀辉也在话一出口的瞬间就后悔了,于是他说:“怕了?龙星河,没想到你也会怕这种事?那就算了!”
哪知,年知非的咽喉缓慢地蠕动了一下,好似一只柔软的蜗牛艰难地爬过吹毛断发的刀锋。
“……好。”他嗓音轻颤着提出要求,“没有标记。”
“没、有、标、记!”齐耀辉咬牙承诺,妒恨如狂,当即扯住年知非的胳膊冲出了中餐馆。
年知非头脑一片空白,眼前亦是一片空白,直至齐耀辉摇着他的胳膊问道:“你先洗,还是我先,或者一起?”
他方才恍惚回神,发现自己竟已站在了某间酒店的客房内。看着自己眼前的圆形大床,他的目光一缩,慌忙退后几步。“你,你先。”
好似唯恐齐耀辉会不由分说强行拉他去洗鸳鸯浴。
齐耀辉将年知非的慌乱尽收眼底,不禁意味深长地微微一笑,轻声道:“我先就我先,不过,你可不要想着逃跑喔!”
年知非艰难地吞咽了一下,语调干涩地回道:“我不会。”
齐耀辉满意地点点头,扭头进了浴室。打开花洒,他却没有洗漱,而是又悄悄折回浴室门口,小心翼翼地拉开一条缝,往外观望。
原来齐耀辉这一路带着年知非找酒店、开房,心头的郁气早已平息,更是火眼金睛地看穿了年知非表面平静之下,实际内心已是兵荒马乱。
只见独自一人被留在客房的年知非惨白着脸往后退了几步,浑身无力地跌坐在了大床上。他已然是失魂落魄不知所措,可下一秒,却又似挨了烫了一般自床上跳了起来。
看到年知非好似被剪了胡子的幼猫一般在房内团团乱转,齐耀辉忍不住偷笑了一下,心中暗道:让你逞强!该!
可很快,齐耀辉就笑不出来了。
面对即将进行的py交易,年知非虽然已是六神无主,可他的确没有夺门而逃,而是选择去吧台灌自己几杯酒。
吧台上陈列着几瓶洋酒,距离太远了,齐耀辉看不清品牌。他只见到年知非抖着手给自己倒了满满一大杯,一口饮尽。然后,他把空酒杯放回吧台上,又满上第二杯。
可就在他低头倒酒的一瞬间,齐耀辉清楚地看到有一滴眼泪自年知非的眼底滚落,悄无声息地砸在了吧台上。
齐耀辉心头一揪,急忙冲了出去。“别喝了!”
他大步上前一把夺下年知非手中的酒杯,制止他再灌自己第三杯。
年知非满面迷茫地看了齐耀辉一眼,一头栽入齐耀辉的怀中,再无意识。
“年崽!”齐耀辉几乎魂飞魄散,急忙抱住年知非,又将目光投向了吧台上的那瓶洋酒。
——hxo品牌的白兰地,高纯度蒸馏酒,酒j-i,ng度数超过50。连喝啤酒都三杯就倒的年知非今天居然一口气喝了两大杯才倒下,绝对是破纪录了!
齐耀辉一头黑线地叹了口气,把人抱上大床躺平,脱下外套、抽掉皮带、除下鞋袜,又替他盖上被子。
待做完这些,他又侧身依在年知非的身侧,撑着头兴致勃勃地看着对方。不知过了多久,齐耀辉情不自禁地伸出一根手指轻触上年知非的额头。
年知非的额头浑圆而饱满,敲击起来应该会有金石之声,是个不折不扣的头铁娃;眼睛很大睫毛很长,长得跟小鹿一样,可惜现在闭紧了看不清楚。不过这样也好,因为但凡他扇一扇睫毛,齐耀辉心中的原则就要地动山摇;鼻梁翘挺,可细看的话却原来并非笔直,而是跟布偶猫一般有一个微弯的弧度,看起来顽皮而狡黠;因为酒气上头,他的脸都熏红了,就是气色不够好。脸颊原来r_ou_嘟嘟的很可爱,现在却快凹进去,半岛分局到底是怎么回事?好在嘴唇仍然水润而诱人,齐耀辉眷恋地轻点了年知非的双唇两下,终于是忍不住俯身含住他的唇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