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年知非离开总队之后,齐耀辉带着总队的同事们做了大量的调查工作。不但对博义堂的全体成员都做了排查,甚至连远在t国的沈微民,他身边的朋友、他工作时的同事,甚至他日常接触的人员,齐耀辉也拜托远在南省的姚师兄帮他做了详尽调查。面对萝卜分发到自己手上那沓厚厚的案卷资料,便是自负如王局,也只有赞叹的份。
说过案情,齐耀辉又对即将负责跟踪沈微民的人员做出了安排。这次行动,半岛分局刑警支队一共出动了包括何思远在内的十五名刑警,他们各自分为两人或三人一组,一共分成了六个小组,共占名额十四人。那唯一一个被留下的,正是年知非。
迎着众人疑惑的目光,齐耀辉坦然说道:“年知非在总队的时候跟钟家华已经照过面,在网上‘奶糖警官’也一向很有人气。沈微民性格谨慎多疑,我不想出现任何意外,所以这次就让年知非跟总队一起行动。”
齐耀辉的话很有道理,警察跟踪疑犯终究不能隐身,难免会有跟疑犯照面的机会。而一旦沈微民对年知非这位“奶糖警官”的脸孔感到熟悉,说不准就会惊动他,使他取消交易甚至逃离海城。
然而,年知非却无法接受。他瞬间站了起来,脸色苍白地反驳:“不!”
有关飞越集团的案子,所有他知道的一切,他都已经跟齐耀辉交代清楚了;所有他能找回的账目,他都已经帮齐耀辉找回来了。他已经没有价值了。他不想再见到齐耀辉,不想再想起他不是“年知非”而是“龙星河”!
这样的回答在警队里向来绝迹,是以年知非话音方落,大伙皆一脸讶异地望住了他。
齐耀辉的脸色同样不好看,只见他咬着牙一字字地道:“年知非,这是命令!”
“不!”年知非亦咬着牙不肯退让,“你不相信我,我可以退出这个行动。但是如果你要用我……我是半岛分局的人,我不要听你的命令,我不要跟你一组!”
被猜中如意算盘的齐耀辉老脸一红复一黑,瞬间抓着面前的案卷腾身而起。“他妈的,欠揍!”
坐在齐耀辉身侧的马副队与萝卜见状赶忙起身扑上前,一个抱住了齐耀辉的腰,一个摁住了齐耀辉高举的右手。口中熟练地劝说着:
“齐队,齐队……息怒……”
“齐队,千万别动手呀!”
“放开!”齐耀辉怒发冲冠,指着年知非放声咆哮。“年知非,你才调走几天?居然连我的命令也敢不听?放开!我让你们放开!”
眼见齐耀辉将要挣脱自己,马副队几乎将整个人都吊在了齐耀辉的身上,连声叫嚷:“齐队!这里是半岛不是总队!真打起来的话,就成了年度笑话啦!你冷静一点啊!”
至于半岛分局的同僚们,自从警以来何曾见识过这种场面?竟一个个都目瞪口呆地愣在位置上,半晌都没能有任何的行动,耳边只听地他们那位新来的同事以极端冷静的语调沉声言道:
“没关系,马副队、萝卜,你们放开他!齐耀辉,这一次我一定不会手下留情!”
靠!正面硬杠啊!
半岛分局的一众同僚们在心底齐声感慨,肃然起敬!
“放开!”
齐耀辉迅速抓住马副队和萝卜因年知非的话的而分心的刹那,大力将两人震开。只听“砰”地一声巨响,他手中的案卷没有砸向年知非,而是又狠狠地砸回了桌上。
只见齐耀辉双手摁住桌面目光酷厉地瞪住年知非,一字一顿地回道:“年知非,你最好弄清楚自己的身份!”
年知非瞳孔倏缩,仿佛是被齐耀辉一言说中了心底隐痛后的恐惧,又好似毒蛇捕猎前本就妖异的竖瞳逐渐凝成一道冷芒。
齐耀辉对此一无所觉,他气势汹汹地抬手指向年知非的肩头。“你肩上有几颗星?居然敢这么跟我说话?……这次的行动由我总揽负责,要么,你就服从命令;要么,马上辞职!”
年知非好似措手不及,竟是呆了一下。然而,他沉默许久,双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却始终说不出一个字来。
面对如此熟悉的台词,与齐耀辉平级的王局却瞬间清醒了过来,急忙给何思远使了个眼色。
何思远心下了然,迅速起身将仍然六神无主的年知非摁了回去,大声说道:“齐队,这次的行动半岛分局上下唯齐队马首是瞻,包括年知非!”
齐耀辉这才满意,他粗喘了两下,狠瞪着年知非厉声道:“明天一早,回总队报到!如果见不到你的人,我就要见到你的辞职信!明白吗?……散会!”
因为这场意外,整整一天年知非都沉着脸没什么好心情。直至下班,他默默地驱车回家,一直立在窗前看着他的车子驶离警局的徐捷不由无力地叹了口气。
立在徐捷身边的何思远听到这一声亦是无奈长叹:“这让我怎么跟非非的大哥交代?”
“官大一级压死人啊!”徐捷更是无限感慨。
“啧!”哪知两人正一长一短地叹地热闹,他们的身后竟忽然传来了王局的鄙夷的话音。“两傻小子懂什么?你们哪,咸吃萝卜淡c,ao心!放心吧,非非吃不了亏!”
王局是在年知是殉职前一年调来半岛分局当局长的,那时年知非在大学的课业繁重,他与年知非也不曾见过几次。直至年知非这次调来半岛分局,两人才真正熟悉起来。王局以前是军人,向来都是大而化之的性格。他既喜欢年知非的身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