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道政令的威胁力绝不亚于当年晁错提出的削藩令,只是稍稍温和一点而已。刘彻都能看出的问题,别的兄长又怎会看不出。
他紧紧捏着兄长的手,不让夏安然写字,“阿兄,这个不能由你来说!”
夏安然却笑了,“不,这个只能由我来说。彻儿,父皇是不是有和你说过择才试的优点?”
刘彻眨眨眼,没吭声。
“那他有没有对你说缺点?”
刘彻倔强地抿起嘴巴,不让自己有被兄长说服他的机会。
夏安然两个手都被弟弟压住,于是他用额头轻轻敲了下弟弟的额头,“一年两年还好,你有想过如果父皇频频择才,最后人才到手了却没有地方塞的情况么?”
刘彻愣住了。
夏安然耐心同弟弟解释,“长安城的官僚有多少?大汉属于长安管辖的郡县又有多少?一次择才大张旗鼓,全国送来三四百名贤才,若想要将才子自地方、自世家手中选出则必须要削减地方豪族的影响力增加长安的吸引力。”
“彻儿你是不是觉得可以在长安为官已经足够吸引人了?”
刘彻没有回答,但是他倔强的小眼神就说明了答案。
夏安然叹了口气,“错了,故土难离。如果可以选择,除了极少部分人,大多人还是愿意在自家祖地为官,生活成本低而且可以福泽家人庇佑家族,同等俸禄下远比在长安为官自由。”
“所以你想想,如果现在大汉所有藩王全都敞开了择才……你可知,后果为何?”
刘彻沉默。
“诸侯国下一应待遇等同长安,这便意味着在侯国为官所得俸禄一致,还能照顾家里,不需另外置业,且侯国多经济发达贸易繁荣,不亚于长安。”夏安然轻轻叹了口气,“如果侯诸侯王能够自行择吏,所影响的也不仅仅是侯国本身,还有周围郡县。”
“父皇可以……可以……”
“可以什么?让诸侯王将人才交上来?”夏安然笑着摇摇头,“还记得阿兄曾经对你说的话吗?要安属下之心,要么给予荣耀,要么给予俸禄。”
“来长安为官可以光宗耀祖,可在藩国为官,却有大笔俸禄。如果排除家大业大可以支持他在长安的生活成本者和故土难离者,你想想,为了钱留在地方的又是何等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