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皇上下了朝,如平日里一般于书案前翻看着折子。雪若悠端着刚沏好的茶,缓步走向书案前。她小心地将茶盏放于书案上,低声道:“皇上,请用茶。”随后便退到了一旁。
看着端坐于书案前,一身明黄袍服的秦子轩。他一手持着折子,表情很是认真的样子,与平日里不太一样,更多了几分威严。
雪若悠不由有些出神的想着什么。这两日来他似不认识她一般,并未主动与她说过什么。她本想问些什么的,可如今脑袋里一片混乱,就连自己也想不清楚,更不知道要问些什么了。每次看到他,她竟说不出话来。
雪若悠各自想得有些出神,安静的殿阁内,只听得两声很不自然的轻咳声。她不由抬头看去,只见待在殿内侍候的刘德安,正看着她眉毛眼睛的动个不停,一个劲地朝她使眼色,那表情竟有些好笑。
雪若悠忽然反应过来什么,看向皇上,只见皇上一手撑着头,双目微闭,似睡着了。
大概是看明白了刘德安的意思,她拿起一旁的外袍,小心地披在了皇上身上,随即又退回到了一旁。抬眼间,见刘德安狠狠瞪了她一眼,一副鄙夷的样子。大概是觉着这般没有眼力劲的宫女,真是让人忍无可忍吧。
“都退下吧。”清冷的声音在殿内传开。只见皇上直起身子,挥了挥手,一旁宫人忙躬身告退。
雪若悠见状,上前行礼后刚要离开,只听得皇上开口道:“你留下。”她楞楞地抬头看他,只见秦子轩看着案上的折子没再说什么。她“哦”了一声,便又退回到一旁。
空荡的殿阁内,此时越发安静了。和着午后炙热的气息,雪若悠只觉闷得难受。
这么多天,秦子轩都对她视而不见。如今又为何将她单独留下,是要说什么?她不由抬眼看了看秦子轩挺直的背,见他依旧认真地看着折子也不说什么,虽心中有些莫名,却又松了口气。
她还没准备好要怎样面对他。发生了太多事,她本该恨他的,可每次看到他,她竟又恨不起来。这般纠结,似乎也符合她。若不是如此,大概很多事情如今也就不一样了吧。
“你不想说什么?”秦子轩忽然朗声问道。
雪若悠抬头,看着他平静的侧颜,唇角微动。既然他开口了,有些事总是要说清楚的,那就今日说明白也好。她开口道:“宁王不是刺客,皇上是知道的。他从来看重的就不是权位,又怎会为了皇位不顾及一切去刺杀皇上。”
秦子轩收敛了眸光,放下手中折子,侧脸凝神看她一眼。面色平静道:“你那么相信他?”略一顿,又冷声道:“你用灵力替他疗伤,难道不知那会损耗自身气血?”见她不语,他不由蹙眉,看样子她是早就明白的。他显出少有的迟疑,开口道:“你爱他?”
片刻沉默,雪若悠看向他。四目相对,她竟没有了之前的慌乱与不安。就连她自己也未曾想到,面对他自己竟能如此平静。
看着她清澈平静的眼眸,与之前看他的眼神完全不一样。如今这样的眼神,竟带着某种疏离,似乎她真的会离开他。
见她唇角微动,秦子轩略一犹豫,没待她开口,他便回转了头看向书案,沉声打断道:“宁王是否是刺客不重要。”
雪若悠不由一愣,他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他继续冷冷道:“你只要知道,宁王的生死全在你一念之间。”
“皇上的话是何意?”雪若悠奇怪道。
她似乎明白了些什么,不由问道:“皇上早就知道宁王不是刺客?”她看着他冷然的面容似乎想到了什么,几秒后犹豫着道:“或者根本就没有什么刺客,皇上知道他是去看子忻?”见他默然不语,她心下肯定这一切是他安排的。
一次次的欺骗,她若还不能看清这一切,那就真的不止是笨了。她柳眉紧锁,“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对你根本就没任何威胁。对他来说,皇上是无法忘记的亲人。可如今要置他于死地的却不是别人,而是他一直怀念了多年的兄长。”
“自八岁那年,我便再也没有亲人。”他说得淡然,若不是眼底闪过的一丝暗淡,大概真让人以为他超脱了一切。
不知道为什么,她虽然心中怨恨他,却依旧无法真正去恨他。“就算你母后惨死,可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秦子轩起身来到她身旁,他凝神看着她,眸光流转间是少有的温柔,轻声道:“母后的仇我已报,如今我只在乎你。”
这样的话,换在早些时候听到,雪若悠定然会感动不已。可如今,无论秦子轩的话是真是假,她是真的没了感觉。她曾经以为自己很爱他,又何曾想到过,她对他的感情竟然能抽离得这般彻底。她偏转开头看向别处,以避开他的眼神。
秦子轩一手握住她的手,刚要将她揽入怀中,雪若悠将他推了开。低声道:“你刚问我是不是爱他……”
没待她说完,秦子轩蹙眉打断道:“那不重要。”
雪若悠不顾他的阻止,继续道:“我爱他,这也不重要吗,还是你根本就知道?”
“够了。”秦子轩一手掐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