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出息的弟子趁着他不在,挣下了这么大的一份家业——虽然跟他没什么关系,但是起码j-i,ng神方面能得到些许满足。
顾枕澜漫山遍野地信步游荡,只不过现在知道随时可能碰见人了,就多了几分谨慎。他要是打定主意不让别人看见, 那就谁也发现不了他。所以一路上,顾枕澜都没再碰见什么不速之客。
这么大的一个庄园里,顾枕澜所熟识也不过只有九重经阁、烟雨楼和栖风阁。九重经阁已经被修葺一新了, 工整漂亮的诺大院落,里头除了孤零零一座典雅的阁楼之外空空荡荡的,也无专人看守。但是顾枕澜只看了一眼,便知道那里一层层地设了高深j-i,ng妙的阵法, 等闲休想有人踏进一只脚。
而楼里面肯定还有更加厉害的阵法,顾枕澜无意去触动, 因此只在远处看了看,便离开了。
接着,他循着自己的记忆,来到了阿霁以前住的烟雨楼。
当年他们天机山穷得很, 屋子坏了全靠自己拆东墙补西墙,连个手艺好的瓦工也请不起。顾枕澜的栖风阁四面透风,而这个烟雨楼就是逢雨必漏的。
然而现在的烟雨楼早已面目全非了。它从当初那摇摇欲坠的二层小阁楼,扩出了一整个琉瓦画墙的j-i,ng致院子, 在顾枕澜贫瘠的大脑里,大概比皇宫内苑也不差什么。
院子里还有秋千,和一些他这土包子认不得的游乐设施。他的小阿霁可真会享受啊,顾枕澜想道。他在外头蹲了会儿,只见过几个漂亮的丫头进进出出,连个小厮的影子也没瞧见,这心里就又开始嘀咕起来:
原先阿霁跟着他四处游历,也曾见过不少漂亮的仙子,可也没瞧出他好色的毛病,怎么现在家里多了这么多画似的姑娘?是丫鬟还是侍妾都看不出。
顾枕澜在这里很是失魂落魄了一会儿,十分忧心阿霁的修行前途。y-in阳调和乃是天道,他们这一派的功法也不忌这个。但是……调多了终究不好啊。
顾枕澜在树后头足足蹲了一个时辰,一个男人也没看见,他终于死心了:这破院子里,恐怕连灵智没开的鸟儿都是母的!顾枕澜揉了揉有些麻木的大腿,眼不见心不烦地走了。
烟雨楼离栖风阁原本就不远,现在烟雨楼这么一扩,院子后头恐怕就是了。顾枕澜所料果真不错,他只绕了半个院子,就看见了自己原来的住所。
隔了老远,顾枕澜就心情复杂地顿住了脚步。
这跟近乡情怯无关,而是跟栖风阁一如既往地破败和与此前所有都格格不入的画风有关。
他的栖风阁,跟他临走之前的模样并无二致。
院子还是那个小院,墙上缺了几块砖,连补也没补过;破楼也还是那个破楼,除了岁月不可避免地留下的痕迹,这里没有任何改变。
与热闹华丽的前院不同,这里老旧又肃杀,院门只象征x_i,ng地落了一道锁,显然平时也是没人进出的。
顾枕澜心里难过极了。如果说之前他还能自娱自乐地自欺欺人的话,那么在看见这个模样的栖风阁之后,他就再也没有欺骗自己的理由了:院子扎眼成这副模样,他都不肯管一管,看来阿霁是真的很恨他啊。
顾枕澜落寞地伸出手,想打开那道锁,进到里面去看一看。然而他的手还没碰着锁,就被一个大惊小怪的女声给打断了:“哎,你干什么?!”
可把顾枕澜吓了一跳,他霍然回头,发现他身后如临大敌地站着的,正是那漂亮的女管家戴姑娘。
戴管家认出了他,表情便松动了些。她疑惑地问道:“劈柴工,你叫什么名字,在这里做什么?”
顾枕澜干笑了一声,随口道:“我叫顾岚,干完活了随便转转,没别的意思。怎么,这里不让进?”
戴管家没好气地看着他:“这是禁地,当然不让进,你若是不嫌命长,最好一个指头都不要碰!而且,你若是还想在这里多待几天,学些本事,这个名字最好也不要叫了。”
顾枕澜一愣。
只听戴姑娘又道:“掌门不准招姓顾的,也不准要名字里带‘兰’字的,你可好,两个全占了。唔,从今以后,你就叫沈红吧。”
沈红:“……”
戴姑娘仿佛忙得很,叮嘱完了他就匆匆转身要走。临走之前嘴里还在咕哝着:“这是哪个不长眼的弄进来的,回头查一查,那管事的别想干了!”
顾枕澜气得简直想把这院子直接掀了。不过他并没有机会付诸行动,因为戴管家很快又回过头来,催促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跟我走!掌门马上就要回来啦。”
顾枕澜权衡了一下,觉得自己的大徒弟虽然已经出落成了个欺师灭祖的混蛋,可他还是想去看他一眼。因此顾枕澜只好暂且放下了推到院墙的幼稚想法,跟在戴管家身后离开了。
顾枕澜一直跟着戴姑娘来到前院,才真正看见了如今天机山人丁兴旺的模样。比广场还要大的前院现在几乎全都站满了人,只留了个丈许宽的过道,能容人行走。
顾枕澜一头扎进了人群里,也没有人看得见他了。他抬眼看着,只见戴姑娘站在最前头,翘首以待;门外还有一个上蹿下跳的顾静翕,脖子伸出去好几尺,恨不得第一个看见她掌门师兄。
顾枕澜不由得暗自叹道:这才是一个门派的主心骨应有的样子啊,阿霁能在短短百年里做到这样,真是个天生的领导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