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烧鹅,晨曦东翻西找把郭远放柜里的一瓶洋酒给抱了出来,神神秘秘的说这可是好东西,取了纸杯一人分了一点儿,才一杯下肚,酒气已在胃部燃烧翻滚起来,其他人连呼难喝,纷纷放下了酒杯,晨曦却给自己又斟满了,晃了晃纸杯中琥珀色的液体说不识货,一仰头又满饮此杯。
工程墅她如此豪情,想他岂能输给女流之辈,争着给自己满上,一梗脖子,也吞了。
一来二去间,酒过半旬,这两人已开始胡言乱语。
工程师大着舌头嚷嚷道:“你家帅哥到哪里去了?叫他出来,让我摸摸他的翘屁股……”
晨曦一掌拍在他的肩上,没好气的说:“你们都打他的主意,你们都不把我放眼里,可他现在是我的男人啊,你们凭什么,凭什么!”
“小气!真小气!摸摸又不掉块肉!”
一仰脖又一杯酒下肚,整个人像坠入了火海之中,五内如焚。小翠拍拍她的脸说:“别喝了,这脸色跟下了锅的虾似的,哟,都烫手了!”
晨曦搂着酒瓶子站了起来,摇摇欲坠的跌入小翠怀中,含混不清的嘟囔着,“谁说我小气?我大方得很。你若喜欢他,那我就给你!我把他整个人都给你!好不好?”
小翠哭笑不得的摇头,“别给我啊,给了我也不敢要。”
晨曦撇开小翠,朝小卫扑了过去,“那给你!你要不?”
小卫瞅瞅旁边的人,支开她的肩膀猛摇头。
晨曦怒其不争的推开他,又抱住了另一个人,仰起头问:“那你要不?”
“要什么?”
“要那个,就是那个……他叫什么名字来着?我真糊涂,我怎么能忘……”晨曦猛拍脑袋苦苦思索,焦急的冲着他的脸比划,“就是,就是这样的眉毛,这样的眼睛,这样的鼻子……天呐,你们好象!”
郭远夺下她手中的酒瓶晃了晃,不可置信的看着瓶里已是滴酒不剩,暴怒的冲她吼道:“贺晨曦你是疯了么!你全给喝了!你还要不要命!”
晨曦拉开了头,晕头转向的将他的脸看成了重影,两个,四个,八个,一阵地转天旋,她顺着他的身子哧溜了下去,郭远及时抓牢她的胳膊又提了上来,但下一秒钟,她便欢畅淋漓的吐了……
在混沌里飘荡了有一世纪之久,她才晃晃悠悠的找到了着陆点,动了动手臂,感觉全身筋骨没有一块是连着的,手背突然一凉,她蓦然扭头,怔怔的看着床边执着她手的人,可是……他是谁?几乎要不认得了,因为他憔悴得触目惊心,脸色比纸还要苍白,嘴唇呈苍紫色,下巴上的青茬就像孩子信手涂鸦的铅笔画般深浅不一,仿佛大病未愈。
看着她傻傻的模样,郭远咧嘴一笑,嘶哑着声音问:“看什么呢?不认识了?”
晨曦瞅着挂在半空的吊瓶茫然问道:“我怎么了?”
“你醉得利害,吐得利害,我不放心……”
晨曦吁了口气,这才幽幽想起之前的事,“都怪他们不好,好端端非撺掇着我献宝,找了半天啥也没找着,就找到这酒了……是不是很贵?”
郭远婆娑着她微微肿起的手背笑道:“不太贵,就是你们喝的方式有些糟蹋,居然用纸杯喝百龄坛30年限量版的威士忌。”
“威士忌!怪不得那么难喝。”
“那你为什么喝?还喝了这么多。”
他凝视的目光似乎要看穿灵魂,她回避开来,说道:“大伙儿都在,热闹,高兴嘛。”晨曦突然像想起了什么,眼睛一亮,“我给你留了广州带回来的深井烧鹅,你看见了没?吃了没?”
他苦笑,语气有些涩涩的,“一回来看见你这副模样,我哪里还吃得下。”
“现在几点?”
郭远抬腕看表,“三点二十五。”
吊瓶里还有大半瓶水,等一切事毕,天也该蒙蒙的亮起来了吧。郭远扶着椅背缓缓站了起来,扭了扭脖子舒展了一下筋骨说:“你好好躺着,我出去抽根烟,憋坏了。”
待他出去后,晨曦微微支起身子环顾四周,这间病房里有四张床,均贴墙而放。和她对头的是一个病怏怏的小女孩,妈妈陪在了床边,看她一眼便笑了起来,“刚刚可把你先生急坏了,这是喝了多少啊?又是吐又是胡言乱语,闹腾得房顶都差点掀翻,真够吓人的。”
晨曦一愣,怔怔的问:“我都说了什么?”
“呜哩哇啦的,我哪能听得懂,不过你先生好像听懂了,一边按你手脚一边喊别说了我都知道了,但你实在太闹腾了,哄了好半天都不行,护士给你打了支安定,这才踏实的睡了。他一直坐你身边目不转睛的守着你呢,好几个小时了,生怕一眨眼你就飞了似的。”
晨曦勉强冲她挤出笑来,躺回床上一直看着雪白的天花板发呆,直到那双带着淡淡的烟味儿的冰凉手掌又覆上了手背。
怎么会这么凉?晨曦微抬起手指和他指缝契合,紧紧相贴,感觉他的手在慢慢收紧,紧得有些疼了,她抬起眼皮看着他布满血丝的眼里满是疲惫,才一星期不见,他仿佛就瘦了一圈,他有多累,回家还要应付她这醉鬼……她挣了起来说自己已无大碍,想回家休息。但郭远却摇头,坚持说要输完这瓶水。
烟抽的越来越勤,当药水滴到还剩小半瓶的时候,抽烟也不顶事了,他伏在了床沿边上,喃喃的说,让我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