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草地上的藤桌藤椅,阳光透过法国梧桐的叶子漏在她身上,形成了无数零碎的
光斑,那些光斑贴在她白得透明的肌肤上,令她的五官轮廓更为立体。她身着
体剪裁的小黑裙,顺滑青丝在脑后梳成发髻,脖子上挂的珍珠项链散发淡淡光泽,
两根白藕般的纤细yù_tuǐ迈着优雅步伐,就像是一部老电影里走出的名媛淑女般。
「想不到,他们对这地方保护得还挺好的。」
许茹卿侧身坐入一条老藤椅,她手指抚摸着藤椅上已经泛黄的扶手,颇有感
慨道。
文龙在许茹卿面前坐下,入神地欣赏着她裙底那两根紧闭的纤细白腿。不用
开口询问,他已知她所说的「他们」是谁,在建国后的几次运动中,曾经的企业
家、工厂和商人们,都很自觉的将自己的资产公有化,动地配会义改
造,许茹卿母亲的娘家自然也不例外。
「小时候,外公经常坐在这张椅子上,给我讲故事。」
许茹卿柔白纤细的右手扶在耳后,嘴角泛起一丝微微的笑意,好像沉浸在昔
日的美好回忆中。
「外公是个古文爱好者,他给我讲的都是《诗》、《书》、《春秋》之类的,
也不考虑那时候的我能不能听得懂,但我小时候却听得很入迷。」
听着许茹卿的回忆,文龙忍不住幻想她小时候的样子,不知要经过什么样的
家庭熏陶,才能造就面前这个清冷自持的美人。
「只可惜,那段时间很短暂。没多久他老人家就中风了,我们之后再也没来
这里度假过。直到再大了些,我才从妈妈那里知道,他们没收了悦琴庄,他们抢
走了外公的字画古籍,他们甚至取消了外公的待遇,以及建国后颁给他的荣誉头
衔。」
她的凤目微微眯然若失,语气也渐渐低了下去。
「在病床上躺了三年后,外公就去世了,他老人家一直想要回这里再看一眼,
但就这么点小小的愿望都做不到。」
说到此处,许茹卿不禁有些哽咽,她那对凤目中隐约可见水光。
文龙默然无语,伸手握住她置在桌面上的纤手,那只柔软光滑的小手微微颤
抖着,他温柔的用手掌摩挲着她,渐渐让她的情绪平息了下来。
「你看我,好好的说这个干嘛。」
许茹卿很快就恢复了平静,她摇摇头有些不好意思道:「走吧,我们去瞧瞧,
那些屋子现在被弄成什么样子了。」
文龙点点头,起身扶起许茹卿,她很自然的把纤手留在他掌中,经过前面的
小插曲,他们之间好像仅有的隔阂也消失了,就像是相知多年的老友般,手牵着
手朝房子走去。
这栋小白楼并不是很高,三层的建筑带有上个世纪那种中西混的风格,石
料垒成的底楼有着6根希腊式的圆柱,庄重典雅的柱身带着岁月侵蚀的痕迹,默
默无语却坚韧有力地承托着整个建筑。色泽古旧的大理石走廊上,到处摆着鲜花
与绿色植物,通往二层的楼梯口铁将军把门,不过从阳台上飘扬着的床单来看,
二层以上应该是被充作学生和教职员的宿舍。
文龙用一根铁丝撬开了门锁,二层原本是起居室和卧室,但里面已经面目全
非,除了脚下的颜色泛红的实木地板,屋子里物件几乎都换过了,原本的格局被
改成一间间的宿舍,宿舍里统一放着两张单人床,从房间的布置和摆设来看,这
里的学员大多数都是女生。
在许茹卿的记忆中,三层有一个很大的书房,里面一排排的藏书是她童年游
憩的场所,但现在那里
◇3地?╒址ˉ百╜度第╮一╘╖μ◇x◇
一本书籍也看不到了,胡乱堆着积满灰尘的杂物;曾经的
琴房也物是人非,外公珍藏的古琴不知去向,取而代之的是一堆损坏了的西洋乐
器。
他们并没有在上面停留太久,这里的变化太大了,完全没有记忆中那美好时
光的影子,许茹卿的心情变得有些低落,她并不想在看那些人在这里生活的痕迹,
匆匆浏览一遍便催着下楼了。
站在楼下的绿荫里,许茹卿呼吸了好一会儿新鲜空气,这才有些缓过来。他
一直很耐心体贴地陪伴在她左右,这让许茹卿很是受用,她开始以一位女人的
身份,为他引导介绍着悦琴庄的过去。
「一百多年前,这里只是个人烟稀少的渔村,根本没有现在这么多的度假村
和浴场,外公当年用二百块银元就买下了这座荒山,他看上了这里的海滩和山崖,
想晚年在山涛海浪间度过,所以花了很大的心思整饬这里。」
他们手牵手徘徊在那些希腊圆柱下方,她柔若无骨的纤手很自然地留在他掌
中,十指相扣间让他如临仙境,就好像全世界都落入他的掌握似得。凌冽的海风
经过法国梧桐的过滤,吹在身上已经变得温柔起来,许茹卿清澈的话音听在耳中
如沐春风,他心中只愿时间能够停留在此刻。
「他修了可容汽车上山的马路,在山顶栽种了法国梧桐和括现在
还在用的那个码头栈桥,都是外公他老人家当年营建的。这座小白楼也是按照他
的喜好来建的,设计师是一个意大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