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没想帮骆敬之,我也不要他们感激。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律师的工作本来就是这样。我从头到尾在意的是什么,你应该知道吧?”
她其实在意地只有他的看法。
见他不吭声,她撑着下巴看他:“定纷止争,你肯定觉得我这回终于做了件像样的事,对吧?我知道,你嘴上不说,心里肯定是这么想的。但是程东,你也说自己的孩子不叫其他人爸爸妈妈是为人父母最基本的心愿,看起来天经地义的事有时候要实现可不容易。站在袁家和李家的立场,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办?还有那个孩子,长大以后迟早也会知道自己的身世,不是简简单单一句弄错了就能搪塞过去的。他们的利益怎么保障,帮他们的律师难道就是十恶不赦吗?”
“我没这么想过,犯了错的人为做错的事付出代价是应该的,肖护士长因为这件事扣发半年奖金,暂时免去护士长的职务,这就是惩罚。但像高薇这样无辜受牵连的医务人员被自己没做过的事困扰,影响正常工作和声誉难道就是应该的吗?”
“当然不应该,但在事情进入正常调查程序之前,谁该罚谁无辜没人说得清楚。我们不是法官,不能审判任何人。我作为律师只是维护委托人的正常权益罢了,不管委托人是医院,还是病患。”
程东没再接话,仔细地去掉鱼肉里的刺,把鱼肉重新夹给她,才说:“鱼肉蛋白质高,也容易消化,你多吃点。”
莫澜看着他:“生气了?”
“为什么生气?”
“以前跟你说这些,你总是生气啊,然后我们就会吵架,吵到后来,你都不肯理我了。”
辩来辩去,道理无非就是那些,过去他们也争论过,却每次都不欢而散。像现在这样心平气和地就事论事,印象中还真没有过。
程东也看她:“在你眼里,我真的是个这么不讲道理的人吗?”
“嗯,有时候是啊!”
“……”
原来他也有词穷的时候。莫澜偷乐,帮他收拾桌上吃剩的饭菜:“啊,这个那个……放哪里?你亲自下厨请我吃饭辛苦了,歇着吧,剩下的我来收就行了。”
“不用,不差最后这点工夫,这些盘和碗我今后还要用的。”
什么意思,怕她打烂还是怕她洗不干净啊?她不服气,却见程东看表,忍不住问:“你晚上还有事?”
“没事,不过时间不早了。一年只有一天生日,你确定要把时间浪费在洗碗刷锅上面吗?”
“那这些怎么办?”她看着堆在水槽里的锅碗瓢盆,有点心疼程医生。
他把电视的遥控器扔给她:“你先找点电影看,我很快就收拾好。”
哈,居然没赶她走?莫澜觉得周身血液小小沸腾了一下,忍不住得寸进尺,拉住他道:“你陪我一起看,就当是……生日礼物吧!”
程东没有拒绝,这实在太出乎她意料了。莫澜几乎要开心得原地转上三圈,拿着遥控器摁来摁去,都不知要看点什么才好。
其实她的心思全在厨房里,最想做的事还是像上回那样从身后抱住他,他不动她也不动,他一旦走动起来她就像个腰部挂件似的被他拖来拖去。
为了分散注意力,她只好偷偷给自己又倒了杯葡萄酒,反正还剩大半的酒瓶就放在桌上,程东完全没有防备她会偷喝。
这酒太容易入口,莫澜不知不觉又喝掉一半,脸上开始有隐隐发烧的感觉,脑子也开始有点迷迷瞪瞪。
孟西城的品味不错,送的酒也是好酒,她这大概是酒不醉人人自醉了。
她清醒时程东已经收拾妥当了,还换了身衣服,头发也湿湿的,看起来好像刚洗过澡,皱着眉不解地盯着她瞧。
她睁大眼睛,下意识地用手摸了摸嘴角,还好没流口水。
“你洗澡啦?”她懵懂地问了一句,意识到这么问不妥,才改口道,“都收拾好了?”
“嗯,身上沾了油烟味,我换了身衣服。”他依旧看着她,“你脸怎么这么红?”
“啊?噢……没有啦,可能刚才喝的酒有点上头吧!”
程东跟她喝的一样多,丝毫没觉得有什么不舒服,见她这样,问道:“我送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