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先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做法,吐着舌头说:“回去让厨工好好学学做!”
卫希夷仍旧惦记着盐:“得多弄点东西,出去好换盐,人不吃盐不行的。”
容濯笑道:“无妨,有人烟的地方应该不太远,找到人就行。”
次日清晨,一行人收拾行装,任续当仁不让,背了装着陶釜等物的竹筐,卫希夷怕他累坏,装蓑衣捆一捆分担了去。余下两下,能走路跟得上,她就很满意了。
有了地图,有了指路的,虽然走得慢,过不两日,还是到了一处大些的聚落,休整一日,问明了道路,换了干粮又用任续身上一小块金子换了一头驴子,一行四人再走数日,出了荆国,到了毗邻的涂国,涂国很小,涂伯很快便得到了消息,命人接姜先一行人。
直到此时,姜先的面色才缓了过来——终于摆脱了一点诡异的吃软饭的感觉了。心里握起拳头,姜先决定好好照顾长辫子。
第37章 变故生
进入涂国,一行四人都舒了一口气。于姜先君臣三人,三人结伴儿,还被个女孩儿照顾了这么久,苦活累活几乎全是人家干的,这滋味,是个有气性的雄性都受不了。于卫希夷,遇到人烟了,她就不用过于发愁吃饭的问题了,一个熊养三个人,压力也很大。
一旦接触到了人群,老如容濯、幼如姜先,腰杆都挺直了一些,脸上也有了光彩。与涂人接触,也恢复了昔日之从容矜贵。任续扬声问:“此间可是涂伯之地?”
几个涂人农夫本在田间掘渠,哀声叹气,听到叫喊声也爱搭不理的,还用方言嘲笑:“哪里来的闲汉?说话怪腔怪调。”取笑完,又在田间挖地,忽然,其中一个年长些的品出不对来:“我怎么听这音像是正音?”
抬头一看,不由大吃一惊。
几人身上的衣服都有些脏,样式却还在。除了卫希夷一看就是蛮人,其余三人可都是规规矩矩的宽袍大袖。谢天谢地谢圣王,他老人家定制之后,贵族穿什么样质地样式的衣服、平民穿什么质地样式的衣服、奴隶又是个什么样子,层次分明。
农人惊疑地互相使着眼色,齐齐走上田埂,走近了越发惶恐——衣服虽有些破损,却不是旧衣,明显是近期才扯坏了一点。农人虽不识三人衣饰之华美,却会对比,每每有贵人路过时,也曾围观,容濯等人的衣饰比起路过的贵人好的不是一星半点儿。再看面相,皆是白皙秀美,其中任续肤色略深些,也是五官端正的魁梧大汉,农人之心便先怯了。
在潮湿的泥水地上跪下,为首年长的农夫颤抖着,尽力模仿着正音:“不知贵人要问小人何事?”
容濯和蔼客气地道:“此乃公子先,吾乃公子之师,此地可是涂伯之国?”
老农从未与这等身份之人答过话,结结巴巴地,还有些颤抖,四人也极有耐性地听他说完——此地正是涂伯之国。容濯含笑道:“如此,烦劳老丈代为通报涂伯,便说唐公之子前来拜访。”
几个农人凑在一起嘀咕了几句,由老农请求要个信物。印信不可轻易离身,若是涂伯亲至,给他看一看倒是没问题的。姜先打袖子里掏出一方素白的丝帕来,捏着一角,丝帕迎风摆:“将这个拿去给涂伯。”
【原来唐国来的贵人们是用手绢儿当信物的呀?跟咱们国用印当信物不一样嘿!】几个农人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卫希夷得承认,自己是个好多管闲事的性子,忍不住说:“他这块手帕的织法寻常人学不来,拿去给认得的人看,就知道来历了。”
农人本没将她瞧在眼里,中土之人瞧不上南蛮人,涂国虽也是偏僻之地,却自认比蛮人要文明高贵些。看卫希夷的衣饰,就没将她视作上邦贵人。骤听她这一句,才知道自己想左了。当下有两个年轻农夫,将手在衣服上蹭去泥土,小心地将丝帕揣到怀里,飞一样地跑去城内报信。
涂国是在册的国家,容濯约略知道它的情况,对姜先和卫希夷两个人介绍:“涂地并不大,涂伯在南,有城三,民数万而已,”又顺便夸赞了姜先的祖产,“比我唐国有大城十六小城四十,民以百万数,涂乃小邦。”
卫希夷默默地记下了,眼睛好奇地四下打量,这些农民的打扮与蛮人也不同,他们的衣服以棕、褐、灰、黑等沉色为主,身上也没有蛮人喜欢纹的刺青。再看他们的工具,也用锄、锹等物,材质也与卫希夷熟知的骨、蚌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别。
容濯与老农攀谈起来,询问涂国现状,老农知无不言:“王伐西戎,我主因腿疾不能相随,命太子将兵三千相随。”
两人一问一答的,卫希夷听得颇觉新鲜有趣,手肘轻轻捣了姜先两下,问道:“到了中土,都是这样说话的吗?”似南君周围亲信人等,如卫希夷家,也都习正音文字,遣词造句却是带着蛮人的习惯,直白简单。到了中土,虽是边陲小国的农夫,也与蛮人那么些微的不同。
姜先终于有了发挥的余地,给卫希夷讲说话的注意事项:“是与蛮俗有些不同。似与这些国人讲话,稍稍留意即可。若与野人说话,可以随便些。一会儿见到涂伯,你先不用理他,听我同他讲,你那么聪明,多听一阵儿就明白了。”
另一厢,任续左耳朵听两小说话,右耳听老农终于求容濯给讲个情:“今岁雨水太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