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含玉唏嘘间又想起自己的婚事临近,心中不胜其烦,抓起手边一个茶盏狠狠砸到了地上。
她本以为她嫁世子是十拿九稳的事,谁想到事情会演变成今日这样。凭什么她就要凄凄惨惨,楚明昭却被世子护着宠着!
裴玑回来时见楚明昭还没睡下,颇觉诧异,笑着上前抱住她:“白日间不是就困得慌了么?怎么这会儿还不睡?”随即似是恍悟,低头笑道,“是不是在等我?”
“是啊,你不回来我都睡不着,”楚明昭随口胡诌,懒懒地靠在他怀里,“我跟夫君说件事。”随后将今晚那一桩事原原本本地与他说了说。这件事是必须与他讲的,她需要跟他仔细合计合计。
裴玑面上笑容一敛,转身就走。
楚明昭一愣,一把抓住他的手臂,道:“夫君哪儿去?”不是打算去揍薛含玉吧?
裴玑回身拍了拍她的手背,道:“去找大哥。”他见她怔怔地望着他,不禁笑了笑,揽住她亲了一口,低沉道,“昭昭你记住,若有人敢给你委屈受,我必千百倍帮你讨回来。”
楚明昭怔愣间忽觉眼眶发烫,鼻子发酸。她垂首抿唇,倏而笑道:“我本是打算跟你合计着再坑薛含玉一次的,也与她今晚这般,借着郡主的手设个套。”
裴玑叹道:“这回不绕弯子了,咱们直接一点。我觉得还是简单粗暴的比较适合她。”
楚明昭听得一头雾水:“什么意思?”
裴玑笑而不语。待出了存心殿,他径直去找裴琰。裴琰也是累了一天,眼下盥洗罢正预备就寝,见裴玑这会儿找来,打着哈欠不耐道:“阿玑有什么话不能明日再说么?”
裴玑的神色有些不自然,小声让裴琰挥退左右。裴琰心道我倒要看看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当下遣退了一众家下人,转向弟弟:“好了,你可以说了。”
裴玑轻咳一声,编道:“我说出来大哥可不要生气……我方才遇到了薛姑娘身边的一个丫头,那丫头悄悄与我说让我子时正时与她家小姐花园一会,有话要说,也不知是什么话。”
裴琰原本迷迷瞪瞪的,闻听此言,瞬间整个人都精神了,霍地一下站起。
裴玑嗟叹道:“大哥还记得我媳妇为什么扇那薛姑娘耳刮子吧?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了,其实薛姑娘罗唣我很久了,但我以为她还是要脸的,跟大哥定下了就应当恪守妇道了,可没想到她眼看着婚期临近,竟然被逼急了……我真害怕大哥误会我什么,到时候惹得咱们兄弟不和可就不好了,所以今晚特来告知大哥。另外,大哥可要看好她啊,我担心她纵然嫁了大哥也不老实。”
裴琰最爱面子,听他这般说,当下气得三尸神暴跳,五脏气冲天,扭头就要冲出去。裴玑却知火候还不到,一把拉住他,拍拍肩道:“大哥冷静,这种事她不会认的,何况闹大了,大哥脸上也不好看不是?”旋即又是一叹,“所以大哥只能忍着啊。”
裴琰冷笑道:“这种淫-妇,要她作甚!我这就去跟父王说退亲的事!”
“你这样去说,父王不仅不会答应,还会说你无理取闹、捕风捉影。并且父王眼下正是用薛远的时候,不会放弃这门婚事的。”
裴琰恼道:“那你说要如何?”
“大哥还是得忍一忍,先将她娶进来,等将来咱们底定天下,再废了她,”裴玑眉尖一挑,“不过其实待到薛含玉嫁进来,大哥想惩治她也是无妨的。薛远说到底其实也是个只看重权势的人,他纵然知晓大哥与次妃整治他女儿,也不会说什么的,因为他不可能跟王府翻脸。到时候还不是大哥想如何就如何?所以,大哥再忍忍。”
然而裴玑越是让裴琰忍,裴琰就越是恼怒,当即不由分说拎了马鞭掉头冲了出去。
裴玑冷冷一笑。裴琰这一去,可非同寻常。
他知道父亲是必要留着薛家这门亲事的,之前便索性将薛含玉推给了裴琰。若是薛含玉就此老实了,他也懒得管她,左右父亲是不会看着薛家坐大的,薛含玉将来迟早没了娘家这个倚仗。但今晚这件事惹恼了他。
裴琰头先瞧见昭昭打薛含玉虽则已经被挑起了愤怒,但那还不够,因为不够直接,他心中还是存疑的。眼下他亲自跑来摆在他面前,虽说没证据,但他会觉得被打到脸上了,心里那颗怀疑的种子也会瞬间生根发芽。如此让裴琰先入为主地坐实了薛含玉不守妇道的名头,以后也很难改观。
裴玑从裴琰处出来,转回头便去找了清平郡主。
清平郡主刚劝女儿睡下,见侄儿这么晚寻过来,以为是听闻了方才那件事来慰问的,正要笑着说珍姐儿无事,谁知裴玑略施一礼,便冷着脸道:“还望姑母以后谨言慎行,不要逼着我连面子情都不给姑母留。”
清平郡主愣了一下,道:“阿玑这是何意?我以往在你母亲面前脾气是不太好,但如今不是都改了么?”她觉得她跟裴玑若是有仇,那也是在姚氏身上。
裴玑冷笑道:“姑母如今倒是敢刁难我母亲?”
清平郡主哑口无言:“我……”
姚氏的娘家并不在广宁卫,嫁进来后又迟迟无子,清平郡主便一直觉得姚氏是个软柿子,时不时地捏一下。不过她也并不认为她这就是过分刁难,天底下有几个兄弟媳妇是不受大姑子小姑子气的?
但如今的姚氏可不同了,如今的姚氏是王世子生母,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