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是偶听人提起,说是十分灵验,不但能破除罅隙,还能使男女情笃,”楚明昭微微一笑,“听闻那镇物做起来也不费事,不过是拿七七四十九根红线将两个柳木人扎在一起……”说着便将昨晚看到的那两个木偶的样子与寓意描述了一番,末了道,“薛姑娘说,这听起来是不是还挺有意思的?”
薛含玉垂了垂眼睫,少刻,笑吟吟打趣道:“的确。只是世子妃说与我听也无用,我又不是木匠,做不来这个的。”
楚明昭觉得薛含玉的演技简直直追裴玑,她都有些怀疑他们是不是冤枉了薛含玉。
两人即将分道时,薛含玉莞尔笑道:“重阳将至,我约了几个小姐妹一道登高赏菊放风筝,不知世子妃可愿屈尊与我们一道?”
登高赏菊放风筝都是重阳习俗。楚明昭经过裴语那件事后,看事情便总想阴谋论。她眸光暗转,对着薛含玉笑容熠熠的脸道:“不必了,届时我要跟世子一道出去。”
薛含玉面上难掩失望,无奈笑道:“原本还想听世子妃讲一讲京城风物的。那既是如此,便不勉强了。”说着盈盈屈身一拜,跟着又似是想起了什么,略一踟蹰,“世子妃若是方便,不若劝劝世子,早些放郡主回来,总这么僵着好似也不大好。”
楚明昭一笑:“郡主之事我自有主张。看来薛姑娘还真是关心郡主。”
薛含玉低头赧然一笑,客套几句,又是一礼,随即领着丫头走了。
楚明昭望了一眼她的背影,转身回了存心殿。她一回去就叫来了元霜跟谷雪两个丫头,详询了丫头冬云的事。之前她听两人说起冬云的可疑,回寝殿后仔细点了点东西,没发现少什么,也没发觉什么异常,便也觉得两个丫头多心了,这事也跟着抛诸脑后。昨晚发现人偶之后,她又一下子想起了这事。
她听完元霜与谷雪的描述,将冬云叫来问话。但冬云哆哆嗦嗦只说她什么也没做。楚明昭面色一沉,挥手命人将冬云拖出去打,打到肯说为止。冬云这才觳觫着道出了实情。
楚明昭听罢嗤笑一声,那人偶果然是薛含玉暗使人放的,只是冬云没办成,她后来一定是又寻了个丫头帮她做事。所以薛含玉方才真是唱作俱佳。
那人偶藏得其实很隐蔽,压在褥子的最下面一层,而且上头还有枕头垫着,寻常是发现不了的。若非昨晚的巧合,这人偶恐怕要一直待在他们的枕下。也亏得眼下是秋天,否则等再冷一些,褥子铺得更厚时,哪怕拿开枕头也发现不了了。
这种事必须交给负责铺床叠被的丫头去做,否则整理被褥时必定要被发现的。楚明昭沉容道:“把另一个丫头夏蓉叫来。”
天色黑下来后,夜风里的寒气便越加尖锐。
裴语跪在祖宗神龛前,望着眼前一排牌位跟灯檠,身子发僵得更厉害。
供案上忽明忽暗的长明灯的光线极其晻暗,被不知从哪里透进来的阴风吹得摇曳不住,投映出一道道诡谲飘忽的光影,显得格外阴森。
裴语在这里跪了一天一夜,双膝已然没了知觉,却因为背后有丫头盯着,不敢坐下来休息。
正此时,忽闻外头的守卫纷纷口呼“世子”,她心头一震,惊喜转身:“二哥,我可以起来了是吧?”
裴玑挥退众人,示意她可以坐到蒲团上歇息一下。
裴语如蒙大赦,激动得眼圈泛红。她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坐过了,如今几乎是身子一偏就直接跌坐在了蒲团上面。
“我是来告诉你,你今晚可以回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