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那个不学无术,桀骜不驯,一肚子坏水儿,三天两头闹离家出走,被我爷爷打断胳膊的小叔。”卢杉一口气说完,对顾言之扬了扬下巴,问道:“还记得不?”
顾言之轻哦着说记得:“就是那个把你也骗走了,在外面当要饭的那个小叔?”
“噗叽”尤哩一个没忍住喷笑出来,捂着嘴歪头看了一眼:“抱歉。”可笑声还是从指缝间流出。
“三哥……”卢杉哀怨地喊了一声,表情甚是委屈,但嗓音下一秒亮起来,促狭地笑了笑:“旁边这位是?”
尤哩突然被点到名字,抬眼迎上他的目光,不知道说什么,默默地对视微笑。
这时,顾言之握住她的手:“你的嫂子。”说完拉着她绕过卢杉向病房走去。
“可是,她比我小吧。”卢杉低喃一句,转身跟了上去。
尤哩见到了顾言之的朋友,病床上那个人安静地躺在那,头上缠了厚厚的一圈绷带,总觉得这张脸莫名的熟悉,可是又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顾言之微微侧身,刻意压低嗓音:“阿姨请了吗?”
卢杉一旁小声回道:“请了,明天过来。”
三人一同望向于海,静静的五分钟过去,卢杉轻轻提醒道:“三哥,你们走吧,时间不早了。”
顾言之倒是无所谓,但是尤哩明天要上班,便道:“那我先走,后半夜我来守。”
卢杉开门去送两人,回来看到于海睁着眼,匆忙走到床头问道:“怎么醒了?”
忽然想起医生嘱咐他经常给病人喂水,否则嗓子会干得讲不出话,卢杉转身拿起桌上晾好的水:“海子,喝点水。”
于海很久没有进水,嘴唇有些发灰,他艰难地挤出一句:“刚才是老三吗?”
——
“我好像见过你的朋友。”
出了医院大厅,尤哩说出心中猜想,顾言之定住身子低头看她,眼神藏不住的差异:“什么时候?”
尤哩纠结地歪着脑袋,浓密的睫毛扇了几下,懊恼地垂下头回道:“嗯……不记得了。”
她生气自己的脑容量连记个人都做不到,甚至开始认同尤小弟那句,“姐,你长个脑袋是为了显高吧。”
见她情绪低落又在为难自己,顾言之微微勾起唇角,用握在一起的手去碰她:“可能是你认错了,他刚从外面回来不久,连我也只见过两次,这么轻易让你遇到,世界也太小了些。”
尤哩比较满意这个说法,瓷白的小脸儿再现笑颜,紧接着听到顾言之说:“走吧,我们去吃饭。”
已经接近10点,饭店大多都关了,马路上车流减少了许多,行人也是寥寥几个,尤哩深表怀疑:“现在还有吗?”
顾言之抬头直视前方,对面还闪着几家灯火,透过夜色忽明忽暗,五指微微用力收紧,声音极轻缓缓吐出:“肯定有。”
——
两人手牵手走上街,还真被顾言之找到了,靠近街头的十字路口,一家重庆小面还开着门。
顾言之推开门问了一下,原来是在准备明天的食材,本来是要拒绝他们的,角落里一个初中模样的小姑娘突然开口:“爸爸,给他们做吧。”
小女孩儿的话效果明显,老板放下手上的活儿转身去做了,尤哩向女孩儿投去感谢的微笑,却发现她眼睛盯着一个方向看。
顾言之推着尤哩坐下,问老板要了一杯水,尤哩双手接过水杯,挺着身子往前蹭了蹭:“她一直盯着你看诶。”
男人眉间的温柔清晰可见,好看的嘴角一直噙着笑,尤哩突然玩心大起,开口继续补充道:“眼睛在发光呢。”
“你在吃醋?”顾言之出声笑了。
尤哩大眼儿睁得浑圆,小脸儿被眼睛占了半个,脑袋一热不听使唤,便脱口而出:“你是我的啊,我吃什么醋……?!”
啊呸,她在说什么啊!
尤哩深深地埋下头,被自己说红了耳朵,耳廓小小的,有些可爱。
顾言之眼底划过一抹惊羡,外衣的袖口从桌面上擦过,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扣住杯子的手:“嗯,是你的。”
……
前方十米就是小区门口,尤哩整理肩上的包带,伸着脖子对驾驶座说:“师傅,在门口停下就好了。”
司机准备踩刹车了,顾言之却突然开口:“还是开进去吧。”
尤哩歪头去看他,听见他温柔说道:“看你进门我才放心。”
心里的小船儿荡阿荡,眼看就要被风吹翻了,巴掌大的小脸儿红扑扑,杏眼弯成月牙儿笑眯眯。
尤哩打开门看见乔浅坐在沙发上,不看电视就那样直愣愣地坐着,听到动静后转头看过来:“浪到现在。”
浪……说得那么难听。
乔浅扭动脖子,眼睛半眯着,漫不经心地问道:“谁送你回来的?”
尤哩斜着身子正在脱鞋,听到她这样问咬住嘴唇,趿拉着拖鞋走进客厅,语气轻快地回她:“司机师傅啊,我打车回来的。”
“好吧,睡觉了。”乔浅拍拍腿起身。
“我刚回来就睡啊!”尤哩略有不满。
“困死了……”乔浅嘴里小声念着,打着浓浓的哈欠,完全不搭理某人,走到房间门口回头:“晚安,恋爱的女人。”
接下来一个星期,尤哩一直缠着乔浅问原因,她自认为掩饰得很好,乔浅“啧”了一声道:“掩饰?闭口不言就是掩饰么。”
“快——说。”尤哩鼓着嘴。
“或许别人有用。”乔浅看了她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