狱卒往后回望了一眼,身后的同僚们早就醉得不省人事,桌案上堆满了残羹冷炙和倾倒的酒壶倒杯。他静静的观察了一会儿,才捏着腰间长串的铜匙,如猫一般滑入了深狱中。
一间牢房就等于一个黑渊,渊内的人或匍匐或仰躺,甚至有人保持着跪拜的姿势无声的呐喊。被踩踏的干草发出吱吱的响声,被掀起的衣摆在空中撒出凛冽的弧度,狱卒的脸在积灰的油灯下益发有着刀锋般的凌厉。
连老鼠都感到噎喉般的窒息感,更何况是朝不保夕惊吓过度的犯人们。
所有人的视线追随着对方的脚步一路往下延伸,终于,停驻在了最后一间狭小的,黑铁浇筑的暗牢内。
细碎的锁链碰撞声格外的尖锐,狱卒随手将巴掌大的铜锁丢弃在地,脚步停驻在了墙角最为浓烈的一团黑影处。他静静得观察了一会儿,才蹲下身来,撩开对方面颊上纠结成团的头发:“老丙。”
稻草碎发后,是一张被割得千疮百孔的脸,还有一双麻木得近乎绝望的眼:“主……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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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金线绣的什么?金光闪闪的,眼睛都要花了。”焦氏涂着鲜红丹蔻的柔夷从衣襟上一顺而下,眼中的赞叹一览无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