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一堑长一智,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等日后做好了准备我们一定能打回来的。”佟福来安慰他,心里也是百感交集。
沈钺之侧过脸,望着福来和儿子,苦笑了一下,至少作为“丈夫”和父亲他还算尽责,眼下他必须保护好家人,赶紧撤离到相对安全的北平去,这才是他最应该完成的任务。
“爹,义父……奶奶说我们要去北平,为什么哦?”天禹睡眼朦胧的下了楼来到了二人身边坐到了父亲身边,他不明白为何家里人要半夜起来收拾东西,匆忙的离开奉天。
“日本人要占奉天城,所以咱们要去北平生活了。”福来解释,天禹已经是个要满四岁的小男孩了,一般的话都能明白,也能理解。
天禹皱着眉问:“他们为什么要占咱们的奉天呢?”
沈钺之摸摸儿子的头,只得做了个形象的比喻:“如果有个小朋友,时常看你手里拿着新玩具,他家里人又不给他买,一般情况下他是会嫉妒的,当你每天都拿着不同样子的玩具在他眼前晃悠的时候,他终于忍不住从你手里抢了,那个抢别人玩具的坏孩子就是日本人,他们就是看上了我们的土地和丰富的物产,所以和我们抢夺来了明媚庶女全文阅读。”
天禹这才恍然大悟,他愤愤不平的说道:“日本人真坏,义父和爹不是军官么,为什么不把他们打跑呢?”
面对儿子的质问沈少校无言以对,他不能厚着脸皮说出各种主观,客观的因素,因为留存于历史的只是结果。而他的后代,或许还会因为祖辈曾是“不抵抗”的东北军一员感到羞耻,甚至会抬不起头来。
佟福来温和的答道:“虽然咱们手里有新玩具,但日本那个坏孩子比我们个子高,比咱们力气大,所以我们暂时不是他的对手,等咱们长大了,和他一样高,一样壮的时候再把日本人抢走的东西拿回来,让他再也不敢欺负咱。”
“哦,我懂了。”天禹连连点头,就好像他和临街的孩子一起玩儿的时候,那些大孩子总抢自己的玩具,要不是黄丫(狗)护着自己可能真会挨揍的。不过等他长大了,那些孩子就不是他的对手了,他一定会把他们揍得屁滚尿流。
沈钺之舒了口气,还是福来会教育孩子,他刚要开口,便听到茶几上的电话响了起来。
他立马拿起听筒,电话另一头传来的是父亲铿锵有力的声音:“是我,喂,叫钺之来接电话。”
“爹,我在,我已经叫家里收拾东西了,我打算带大家来北平。”他说道,虽然事先他并没和父亲商量,但这却是最妥当的方案了。
沈慕函刚从军营回来,开了整晚的紧急会议,他这就要和少帅返回东北了,最放心不下的还是家里人和刚出生不久的小孙子天逸。
“嗯,我没意见,要把你母亲她们安排好,照顾好福来和孩子们,你哥哥嫂子他们也得让你费心了,哦,你和独立团留在北平听候差遣,别主动请缨,详细的事等以后再说,我会给你拍电报的,这两天我就回东北了。”沈慕函一边让副官帮自己揉肩膀,一边叮咛,生怕遗漏了啥重要的事。
“我知道了,佟伯母也先和我们回北平,等局势稳定再送她回南京吧?”他问道,这件事还没和佟老太太商量呢。
“嗯,得照顾好她,家里只有两辆轿车,这么多人要怎么走,你安排了吗?”他问儿子,现在火车站都被关东军占领了,必然不能坐火车来北平。
“安排好了,刚才我出去的时候就是去找车子了,我雇了几辆马车,跟着汽车一起走。”他答道,只能挑些好带,值钱的细软走,因为都在一天半天内搬走是不可能的。
“好,别耽误时间了,你和福来去准备吧,我得睡一会儿,下午还要赶路。”沈慕函说完就挂了电话,靠在椅子长出一口气。
年轻的敦实的刘副官便问:“长官,您家里都安排好了吧?”
“嗯,都安排好了,看样子咱们真的要打仗了!”虽然现在暂时还没和关东军交手,但早晚都要走到这一步的,毕竟东北是他们的家乡,是养育了他们的土地,但凡有血性的男儿都有义务保家卫国。
“日本人实在是太可恶了,不干他们怎么行?”刘副官也是土生土长的东北男儿,早就看不惯那些小个头儿的鬼子了!
“干仗不是简单的事,要准备充分才有胜算,你还嫩,不明白的。”他的新副官才从讲武堂毕业两年,没经过大风浪,日后还需要多加历练,等锻炼好了就调到儿子手下,那时候他就真该下野了。
刘副官“哦”了一声:“您休息吧,我也回屋睡去了。”说完便帮沈军长铺好了床褥,走出了北房。
而躺在床上的沈慕函却毫无睡意,行军打仗这么多年,他很少失眠,这次算是个意外,但大敌当前,面对强虏入侵,家园被占,他又怎能睡得踏实?